玉龙显然被情绪突然激动的主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连忙俯首抱拳,语气慌乱道:“属下无能,没...没能拦住小姐,让她以身犯险...”
“嗯...”
伯邑考撇嘴点点头,重新走回了为他的小珑珑准备的新闺房,此时怀中已然抱了一大盘各色各样的极品小零食。
不过并没有他方才说得鸡腿之类的这种容易腐败的食物——等到小珑珑回来,他要亲自给她做。
她也一定会很喜欢这充满爱心的美(hei)味(an)料理吧?
“你是应该道歉。”
激动的情绪一闪而过,转眼间伯邑考便恢复了平静,与玉龙擦肩而过把那盘小零食放在房间内的一张造型精美的红木小桌上,才继续开口:“我前天不是跟你吩咐过了,要在珑珑的床头布置上凝神香薰么?玉龙啊玉龙,你可长点儿心吧!”
“...嘎?”
话题转换太快,玉龙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看才被他主子放下的大盘零食,目光又回到主子的背影上,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试探道:“那个...主上,方才咱们不是在说...”
“...说珑珑的事儿?”
伯邑考转身接过话头,用宽大的金丝袖口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正想顺势坐在小圆桌旁的木凳上,可是如此关键时刻他却犹豫了。
面容严肃
闭目凝眉
仿佛在做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片刻后
他幽幽叹了口气
从桌上抽出纸巾放在木凳上叠了一层又一层,才一丝不苟地坐了下去,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主上...不必如此吧...”
玉龙扯了扯嘴角,只觉得主子对自家女儿的重视程度实在有些浮夸了。
伯邑考气势十足地瞥了他一眼,一副“你懂个屁,等你有了女儿就明白了”的表情。
而后他忽然转头望向这间闺房窗前的巨大飘窗
【飘窗上面的一角挂着一串用普通竹片做成的实在算不上精细的风铃】
微风透过窗台灌进来,发出“哗啦呼啦”让人莫名安逸的声响。
“玉龙,你说这串竹制风铃跟了珑珑多久了?”
“这...属下也不甚清楚,至少要有一百多个年头了吧?”
伯邑考微微点头,眼神悠远若有所思:“这么多年了,不管珑珑搬多少次房间,丢了多少大大小的玩具,这串风铃她却始终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你说...这是为何?”
“属下不知...”
“哎——”伯邑考莫名长叹了一声,似乎知道些什么,却选择主动岔开了话题:“好了,接着说珑珑出去的的事儿。”
“女儿奴”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但有些事他依然无法改变:“关于珑珑去上林的事儿,我一早便知晓了,还为此好一番规劝。不过...她居然...居然无视了我这位慈祥老父亲的一片赤诚,执意要去,呜呜呜...太桑心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呜呜呜...”
“主上别哭了...”
玉龙也跟着一脸沉痛,十分有一百分贴心地递来手帕以供“女儿奴”擦眼泪接着表演。
“我的女儿只有我能说,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不想伯邑考忽然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老脸,冲玉龙愤愤地哼了一声。
玉龙:“???”
我说什么了啊我?!
明明是自己在那儿指指点点好吧?!
自己家这主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一提到小姐就变得像冲了648抽卡结果全是保底,精神崩溃的死肥宅一样,让人属实难崩。
片刻后
这位老小孩儿的情绪似乎发泄的差不多了
他望向窗外,无力地摆了摆手
“哎,她要去便让她去吧,我这个老父亲会在这里一直为她祈福盼她早归的。归功于那些老家伙又在蠢蠢欲动想搞事情,上林这地方...多少算得上是非之地了,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汇聚于此,都想分一杯羹?”
方才还在说着“女大不中留”的事儿,不想伯邑考忽然话锋一转开始谈及上林了。
玉龙循声望去,却见他面色平静地轻抚垂至胸口的长髥,哪还有半点儿梨花带雨的样子。
“呵呵~没想到牛家人也掺和了进来?干嘛?圈了农场养牛牛么?不自量力!话说...二娘那里没问题吧?”轻轻甩了甩衣袖上的褶皱双手交叠在一起,伯邑考微微偏头再望向玉龙时,黑色的眼眸中已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那种统御天下帝王的浩浩神威,凛凛神仪才在这种不经意间流转开。
这样才像个堂堂中天紫薇太皇大帝的样子嘛,玉龙暗暗点点头,随后又立马俯首行礼:“回主上的话,真君那里一切正常,正在按照计划行事。”
“真的是...”
伯邑考低头往着自己摊开手掌,仿佛是在掌握着什么,神情颇有些莫名:“若不是二娘亦在上林,再加上紫薇神卫暗中守护,孤说什么也不会让玲珑以身犯险!”
【“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这是个机会啊!!而且呀...”说到这里伯邑考语气一顿,表情似乎有些骄傲:“别看玲珑她平时看起来弱气又呆萌,可谁若是小看了认真起来的她,定是要吃大亏的!毕竟是拥有着姬氏血脉,资质又是年轻一辈的绝对佼佼者,即便是孤当年也...”】
伯邑考的眼眸缓缓转动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忽然他朝玉龙招了招手:“一会儿你再去给二娘发一个加密的千里传音,就说是孤的意思,问她还有无什么需要。若是有,孤定全力支持。”
“此次虽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件,顶多是‘他们’的试探或是想借机扩充些势力,但...一定要尽快平息,好借此稳住朝中那些老家伙老家伙的口舌。二娘的地位...说什么也要保下来!”
“不过...二娘心中也定然清楚,她与那个家伙的事最后能否并蒂生莲,此一役也是重中之重了,让降龙提前把那家伙拐来,除了以解她近二百年的相思之苦,亦是为这次此役增加筹码吧?呵呵呵...”
“说起那个家伙...”
伯邑考语气一顿,表情从无可奈何变得牙咬切齿,又从咬牙切齿变得气急败坏,总之好好一个老帅哥,变成了秒切型幻灯片。
若是他口中的“那个家伙”在眼前,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听说...最近那个家伙同玲珑走得颇近啊?”
“额...”
玉龙被自家主子忽然揪出来拷问,登时汗流浃背:“大概...可能...也许...是吧?”
这种问题
就算不用问
主子心中也有数
他之所以问玉龙
纯属有气儿没处撒
眼前主子马上就要红温,玉龙连忙脚底抹油连“告辞”都没来得及说,便退出了房间。
于是
偌大了房间中传来了一位“失落”父亲哭天抢地的悲恸怒号。
“可恶!”
“big胆!!”
“整日流连花丛的渣男!!!”
“那家伙是真该死啊,你说对不对?欸,玉龙?你哪儿去了?”
“哼!不管了,总而言之,那家伙要是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做肉饼的馅子要剁多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