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小人的时间怎可跟大人的时间是一样的?大人日夜操劳的都是军国大事,整个朝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大清可以没有天潢贵胄,但绝不能没有您这尊镇国石柱,您能抽出时间召见小人,那都是小人的福分。”
“起来吧。”鳌拜虽然言语中还是不咸不淡的,但是张宁知道,对方心里绝对乐开花了。
鳌拜看着张宁起身后,就一直盯着对方打量,过了许久,才哂然一笑道:“你啊,还是那么会说话。”
“坐吧。”
张宁半个屁股沾在椅子上,恭敬的回道:“小人说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大人为国事日夜操劳,如此辛苦,
竟然还有一些奸妄忤逆,对大人攻讦不已,实在让小人愤恨。”
“行了行了,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鳌拜虽然嘴上不耐,但是心里却对张宁的话十分受用,
只觉得这个奴才懂自己!鳌拜话语微微停顿后,继续道:“进京也好,现在【郭嘉】正是用人的时候,
你就先过来当个跟班随从吧。”
在见到张宁的时候,鳌拜就想起了张宁在扬州的献计,觉得此人心思灵活,做事缜密,并且毒计百出,
自己现在正是对付苏克萨哈的关键时刻,正好可以用到对方。
当然,这也是对张宁天大的提拔,毕竟扬州的事,对方做的不错,帮自己出了口气不说,还捉了很多的反贼。
虽然不能让对方直接当官,但是老话不说了吗?宰相门前,七品官,
他鳌拜何止是大青的宰相,宰相都被他弄进天牢等死了...
所以在鳌拜眼里,这是莫大的殊荣,但张宁却没有立即磕头,千恩万谢,
而是斟酌了一下语气,先是喜出望外,接着满脸悲痛的回绝道:“大人的提拔,小人就是当牛做马,
都还不清万一,只是小人...小人该死!”
张宁说到这故意的断了一下,而鳌拜本来已经缓和的脸色,也随着张宁的话开始变得难看,
冷声道:“为何该死?说来听听。”
“大人提拔小人,小人虽然有一些愚见,可不管如何,回绝大人,那就是不识抬举,自然该死!
“大人现在身处朝堂碾轧,正是需要小人效力的时候,小人刚才竟然喜出望外,只想着能沾大人的光,
去享受荣华富贵,更是该死!”
鳌拜闻言后,脸色虽然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冷声道:“所以,你是拒绝了本官的好意?”
听到鳌拜都已经开始称本官了,张宁知道,不能在拖了,要么就演砸了,
赶忙站起来,拱手道:“大人,小人怎敢拒绝大人,只是小人自作聪明,觉得大人现在正是关键时刻,
所以已经在扬州募捐了八十万两银钱,以供大人使用,但是手段却不甚光彩,现在小人如果入了大人的麾下,
怕是会遭人非议。”
“其二便是,大人不缺明面上的高手,可是俗话说的话,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人如果藏在暗处,
或许比在明处更能为大人添其一二助力。”
鳌拜在听到对方给自己搜刮了八十万两的时候,人都迷糊了,这狗奴才这么忠心的吗?
还是老夫真有大帝之资?一时间鳌拜在宫内受得气,烟消云散不说,眼神里更是多了藏不住的喜意!
好好好,真是个好奴才。
“哼,平日里老夫就说,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看来这些话,都被你丢到脑后了!竟然敢私下募捐如此多的银两!”
“简直是其罪当诛!”鳌拜气愤的说完后,又停顿了一下,才叹息道:“罢了!念你初犯,饶你一次,
回头把银两送到府上,就当将功折罪了。”
看到鳌拜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样子,张宁心中又是一堆槽要吐,当惯了表了是吧?不会说人话了?
自己演的就挺恶心的了,你一个粗鄙武夫演的比自己还恶心,还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你知道那几个咋写不?
虽然心中恶心,但张宁还是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好像自己真干了什么欺男霸女的事,
对方抬手间就捞了自己一样。
张宁看到好感刷的差不多了,正事也要该办了,便主动问道:“大人,刚才为何发如此大火?可要保重身体啊。”
现在的鳌拜已经把张宁,抬到了谋士的地位,索性也不隐瞒他,轻哼了一声,
不满道:“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而已,不值一提。”
“但是,对方竟然敢出言顶撞老夫,简直是不知死活,明日老夫就处死他。”
鳌拜说这话的同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机,他堂堂第一权臣,竟然被一个残缺之人唬住,简直是奇耻大辱,
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竟然没一掌打死对方....
张宁见到鳌拜要杀自己的工具人,那可不行,自己都没想过杀了对方,岂能让这个死鬼杀?
虽然在剧里,韦小宝是靠着自己的急智投效,躲过一劫,但自己也不能尽信剧情,
尤其是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一些事情,也造成了一些后果。
只见张宁思虑间,便生了一个计谋....
“大人,一个小太监何必大人劳心,小人有一计,既可解大人心头之恨,又能除掉大人的心腹大患。”
鳌拜闻言,也来了兴趣,提溜个大眼,左右转了一圈,笑骂道:“你个狗奴才,但说无妨!”
“明日大人带小人进宫,小人威逼那个小太监一下,让他直接去处死苏克萨哈,如若不从,
咱们在杀了对方也不迟,大人您说呢?”
鳌拜初听还以为对方有什么好计谋,但听对方说完后,他才觉得不过尔尔,他就是不想让人诟病,
自己私下处决苏克萨哈,才这么百般头疼,而对方的借刀杀人,不管如何,最后都是自己指使,
那如果是如此,还用对方出谋划策?自己随便派个买菜的老奴都能宰了对方。
正要出言呵斥对方愚蠢的时候,只见张宁又说道:“大人,您想啊,这个小太监与您素不相识,
并且还出言顶撞过您,那任谁想都不会想到,他会受大人的指使去杀朝廷重臣。”
“这其二,他竟然在皇上身边,那就是皇上的人,如果让大臣们知道了,皇上身边的人,杀了顾命大臣....”
张宁没有把话说尽,留出了让鳌拜思考的空间后,才又继续说道:“这其三,这小太监如果真杀了顾命大臣,
皇上肯定不会保对方,那个时候他能依靠的就只有咱们,到时候咱们在把对方圈养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
就可以是一张牌呢?”
鳌拜静静地听张宁说完全部后,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不得不说,对方后面的想法确实狠毒,
这种借刀杀人,一石三鸟的毒计都能想得出来。
“那如果那个小太监不做呢?或者反咬老夫一口呢?”
“所以这个事只有小人去办是最合适的,如果事发,那都是小人与苏克萨哈的私怨,如果对方反咬,
那小人也可与其当堂对峙!不管如何,这件事都不会牵扯到大人身上。”
看到张宁一脸忠心赤诚的样子,鳌拜心底也触动了一下,这狗奴才是真的让人喜欢啊,说话好听不说,
做事也够稳妥狠辣。
但多疑,是大人物的常态,他再想对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主使刺杀顾命大臣,
一旦被查出来,诛对方九族都不为过,对方图什么呢?
鳌拜刚想问对方的时候,突然心下一个绝妙的想法浮现出来,如果这个狗奴才,真能威逼了那个小太监杀人,
自己在把对方和小太监一块处理掉的话.......
那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了。
但只是想了片刻,他就否决了,事情做的太干净,反而像是不打自招,对方虽然没证据证明是自己干的,
但自己也没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重要的是,吴术这个奴才,他太喜欢了,舍不得杀,没见过哪家奴才上赶着送钱不说,
还愿意为自己效死力的,这种人才太难得了。
“你上前来。”鳌拜沉默了半晌,对着平静的张宁说道。
张宁只是微微迟疑了一下,便迈步走到鳌拜身前,看似镇定自若,其实张宁此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因为他也猜不到对方要做什么,但是大概不会杀了自己,否则自己就只能祈求神行百变,跑的够快了...
“你把这块令牌拿着,明日去找赛本得,他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记住, 这个事绝对要保密,否则老夫未必能保你。”
张宁接过令牌,发现上面是用汉满俩字一同书写的四个大字,领侍卫内!
见到这个牌子,张宁都愣了一下,
靠,他自己都忘了,鳌拜不止是议政大臣、加少傅兼太子太傅等职务,还是他妈的领侍卫内大臣,
简称整个皇宫的保镖!说一句来去自如是看轻了这块牌子,说晚上可以睡皇宫,都不为过。
怪不得对方当时那么容易就被拿下了,谁能想到,真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阴自己啊....
张宁在鳌拜的府上用了晚宴后,便告辞离去了,只不过走的时候,鳌拜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八十万两的事。
但张宁怎么可能真给对方...
对方船都要沉了,人都快要被抄家灭族了,还想要八十万两?简直是想屁吃,
但是表面上张宁还是惶恐的道:“大人,这笔钱数目过大,
属下不敢一同押送进京,便雇了镖局武夫,分批运送进来,大概月余的光景,第一批三十万两就到了。”
鳌拜也不疑对方骗自己,只是微微颔首,便不再多问。
只是用带着敲打的口吻,淡淡的道:“用心做事,老夫能看得见。”
张宁应了声是后,便告辞离去,只是转身的时候,心里也在暗道,你今天是大人,不会一辈子都是大人,
希望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如此。
翌日
张宁早早的洗漱起床,穿戴整齐后,便前往赛本得的府邸,他要在对方上值之前,把自己的身份安排好,
否则就要直接去宫门口传话了,那样知道的人可就多了。
京城的街道让张宁实在提不起骑马坐轿的心情,所以便早早的让人备好了马车,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被九难叫住了说了几句,大意就是何时动手,如何行事之类的,
但张宁现在第一要务,可不是杀那些白照会的江湖混混,所以便敷衍了几句,
说要从长计议,而九难此时也顺势提出,要离开几天,张宁想了一下,这样也好,
这里毕竟是京城,鳌拜耳目众多,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府上高手众多的话,肯定是要起疑的,
你他妈带个顶尖高手,都不敢押八十万两进京?至于壮三壮四说没说九难的事,张宁虽然不知道,
但看昨天鳌拜没有问自己,那大概就是没说。
叫上了陈文亮和六子给自己赶车后,张宁便开始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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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本得的府邸在内城不远,当然,以他的身份地位,其实有钱都买不到内城,
但他以鳌拜侄子的身份去买,就不同了。
六子这个本地通,离着老远就看到了塞本得的府邸,低声对着马车内的张宁道:“吴爷,咱们到了。”
张宁淡淡的“嗯”了一句后,才抬眼看去,只见此时的塞本得,已经出了府邸,正要上轿。
陈文亮开口喊了一声,“塞大人留步,在下有一物呈上。”然后人便往对方的轿子走去,
而对方的护卫和家丁,见到有人拦轿,
也是立马上前挡住了陈文亮,陈文亮见此也没有硬闯,就那么看着对方。
塞本得听到有人喊自己,人也未出轿,本想问一下对方有何要事,要赶在自己上值之前,但听对方的声音,
如此普通,并且并未投拜帖,所以只当对方又是想走那捷径之人,便也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