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嘤走在大街上,整个人游离在热闹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上凉飕飕地,才发现太阳早被乌云遮盖住,失掉了大半温度。
她怪异的装束,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可没看到摄影机啊。”
夏嘤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比电视剧还狗血离谱。
此时她恰好走到一家商场门口,但忽然想到,她逃都来不及,没带走钱包和手机。
正有些沮丧,就见一辆黑色汽车停到街边。顾不上不远处就有贴罚单的警察,从车上下来的人小跑过来。
夏嘤立刻认出,是常给她开车的司机。
对方气喘吁吁地到了面前,夏嘤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以前被陈予恕关起来的时候,她没少逃跑。每一次都被他的手下抓回去。
他是想出尔反尔吗?
这样一想,她满身紧张和戒备,转身就跑。
“太太!”司机着急地跟在她身后,“是陈先生让我来给你送衣服的。”
对方不仅是司机,还是保镖,身体素质不是夏嘤这种才从病床上逃走的人能比的。
很快司机截住她的去路。
夏嘤呼吸急促道:“你想干什么?”
司机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这是陈先生让我带给您的,里面还有您的手机。”
这么十来分钟,除了这个司机,没有别人现身。以前她像被追捕的逃犯一样,哪次不是黑压压一群保镖将她团团围住?
夏嘤审视着他道:“真的?”
“是真的。”
夏嘤不想被他缠住,迟疑着接下纸袋,只想早早打发他离开,“行了,这个我收下。”
司机见任务完成,汗涔涔地笑起来,“您想去哪儿,我送您。”
夏嘤:“去厕所,换衣服。”
司机哪儿还敢跟,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夏嘤没去洗手间,只是在门口绕了一圈,就到二楼的长椅上坐下。
衣服是名牌长裙,颜色跟她的鞋挺搭。可能是被陈予恕授意后,仓促间买的,连购买凭证也在里面。
夏嘤的目光从一旁的垃圾桶移开。
陈予恕有罪,衣服无辜。
虽然担心衣服里会被装什么跟踪装置,但夏嘤思来想去,还是没扔。直接卖给了二手店。
然后她另买了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简单清爽,跑起来不累赘。
收拾完自己,她打车去了青祁路。
闻茜没想到她这会儿回来,立刻打电话给闺蜜说,她有事,改天再一起逛街。
“我来时忘了给您打个电话。”
“这有什么,我又不上班,想逛街哪天都行”,闻茜见她只身过来,不禁问,“樱桃呢?”
樱桃自然在御庭一号。
不知道小丫头大半天没见自己回去,会不会闹。
现在陈予恕知道她想起一切,她要是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而且他肯定不会让她带走的樱桃。
以夏嘤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把能要挟她的条件,牢牢攥在手心。
跟陈予恕争女儿,那是痴心妄想。
见她眉头越皱越深,一声不吭,闻茜急问:“孩子怎么了?”
夏嘤回过神,解释道:“樱桃没事,在家呢。月嫂和沈姨都在。”
女儿心事重重的样子,落在闻茜眼里,她不禁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嘤不想让她担心,正摇头想遮掩过去,就听开门声响起。
周焕见夏嘤在,松了口气,“你怎么回家也不跟予恕说一声,他很担心你。”
夏嘤心里一动。
竟然没派人跟着她?
是真的痛改前非,还是故布疑阵?
不怪夏嘤怀疑,而是这种事情陈予恕做得太多。
他要做戏,教科书般的演技,老戏骨都得叫一声前辈。
听丈夫这么一说,闻茜瞅了瞅夏嘤,立刻反应过来,他们夫妻吵架了。
她无条件地站在夏嘤这边,“我们嘤嘤是个大人,又不是樱桃一样的小宝宝,丢不了。”
有人站在身后挺她,让夏嘤找到了主心骨。她点头道:“今晚我就在家里住。”
闻茜起身道:“我去给你收拾房间,新买的四件套,才洗了晒干。”
周焕忙拦住妻子,低声道:“你不要助纣为虐。”
闻茜哪儿听得了这话,气咻咻地将他推开,“什么叫助纣为虐?你看看,哪儿有这么弱不禁风的纣王!”
等闻茜上楼,拿她没办法的周焕叹了口气。走到夏嘤面前后,他欲言又止。
夏嘤有些不敢和他对视,怕他听过陈予恕的谗言,出言相劝。
相比母亲毫无底线的维护,父亲对陈予恕的态度一直客气敬畏。
不知道这一次,陈予恕又会编出什么样的理由......
想到这些,夏嘤渐渐抿紧嘴唇。
“嘤嘤,予恕说是他做错了事情,你怪他是应该的。”
卖惨。
陈予恕绝对是在卖惨。
“他还说你想住在青祁路也没关系,他不会让人来打扰,更不会逼你。”
这是陈予恕那张极地寒冰般的嘴,能说出来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得出来,他很有诚意。”
夏嘤不为所动。
“他还不让我劝你。”
夏嘤:“没了?”
周焕眨眨眼,“没了。”
陈予恕交代这么多,干货一句都没有。
察觉到夏嘤表情有些失落,周焕好奇地问:“你到底想听什么?”
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什么时候离婚,樱桃的抚养权归谁。
“爸,你以后不必替他传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信任有时候很脆弱,碎成片了,捡不起来的。
听她语气坚决,周焕道:“你再多看看,不要这么快给人定罪。”
走下楼梯的闻茜刚好听到这一句,柳眉倒竖,把周焕哄走:“赶紧去做晚饭。”
“我不会炒菜。”
闻茜不耐烦道:“你不会点外卖?兜里的是手机模型?!”
周焕见妻子变身东北金渐层,不敢招惹,缩着脑袋走了。
闻茜把夏嘤拉到卧室,把门一关,单刀直入地问道:“予恕是不是做了错事?”
这句问话听起来怪怪地。但陈予恕没有做错事吗?
夏嘤不知道该怎么答,一直沉默。
闻茜又悔又怒,“好啊,我就知道!他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如果没点儿毛病,当时能跟你只见一面,就提结婚?”
女人生孩子的哺乳期,男人空虚寂寞出去偷腥的例子还少吗?
他们才结婚几年啊,他就开始痒了。
闻茜一想到女儿生孩子遭的罪,就恨不得用九阴白骨爪给他挠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