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她话还未说完,就见小根子深吸一口气,“我治!”
他不止一次听沈大夫说起姜逸如何天赋异禀,也见过姜逸为人治病。
他信沈大夫的眼光。
左右自己的腿已经是这样了,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为了给自己治病,阿奶这么大年纪还要到处为人浆洗衣裳,冬日也不得歇息,他心里愧疚。
若是能治好腿,他说不定还能将医馆重新开起来。
姜灵韵一脸赞赏,“小根子要相信姜逸,他说你的腿能治就一定能治。”
小根子点头。
见孙子答应,喜婆婆没再多说。
她知道,孙子的腿断了,为了不拖累自己早就存了死志。
死马当活马医,便由着他们去折腾也罢。
“姐姐,你与婆婆先出去,唤李大叔来帮我即可。”
为免喜婆婆看了受不了,姜逸将两人打发了出去。
姜灵韵点头,拉上喜婆婆,“婆婆,咱们去买些东西祭拜沈大夫,这里交给逸儿便好。”
喜婆婆满脸担忧,看了眼床上的小根子跟着姜灵韵出了屋子。
沈大夫的坟在后山,出了城没多远。
坟很简单,一个小坟包上插着一块木头刻的墓碑,上头刻着沈大夫的名字。
看得出来喜婆婆将坟维护的很好,周围没有一丝杂草,还摆了贡品,虽然只是几个干馊了的馒头。
姜灵韵内心一时酸涩,果然人死如灯灭。
沈大夫孤身一人,能有个为他处理后事的人也算是平日积德。
她不禁在想,现代自己死了,又是谁为她处理的后事。
应当没人吧,兴许被山里的野狗吃了也不一定。
祭拜完沈大夫,两人回到医馆。
小根子意志很坚定,腿治的很顺利,换上药夹上夹板就算是治好了一小半。
接下来的日子只要是细细养着便能恢复如初。
喜婆婆见状差点给姜逸跪下磕头,还是姜灵韵一直拦着,她这才歇了心思。
只是一连几日都为姜灵韵几人置办东西,做好吃的招待,自己却还是吃着馒头就咸菜。
姜灵韵不止一次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吃,结果喜婆婆非是不同意,她也就没在勉强。
日子一晃过了三日。
李志是皮外伤好得快,秦凛也因为吃了香血灵芝好了大半。
只是一连三日,都未见胖丫与慕容复寻来,姜灵韵坐不住了,“不若咱们去寻寻?”
自他们来了寒城沿路两人都各自做了能找到他他们的记号,若是无事他们也应该找来了才是。
李志自告奋勇,“夫人,我去寻,您怀着身子不便前去。”
秦凛则是眉头一拧摇了摇头,“若是连胖丫都无法从那老道处脱身,我们前去无疑送死。”
李志提议道,“夫人,不若让二虎去寻?”
姜灵韵摇头叹息,“下山之时我便让豹豹留在山上,这几日未曾有消息。”
秦凛若有所思,“山中莫不是有机关?”
否则凭豹豹的敏锐,加上对雪山的熟悉,不可能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
姜灵韵脸色凝重,越发觉得秦凛说的有道理。
......
御书房
“父皇,您既已恢复了儿臣身份,可否将随同儿臣一起流放至宁古塔的家人悉数召回?”
楚临舟面色清冷,望着案前正在批阅奏折的武昌帝。
武昌帝抬眸,放下手中毛笔,“舟儿,沈家军有异心,如今都未归降朝廷,父皇做不了主让沈家人回来。”
楚临舟眉头一拧,“儿臣说的是我那位侧妃。”
至于他说沈家军有异心,楚临舟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外祖父,刀架脖颈都绝不会造反。
只不过如今自己才回京,根基不稳,暂时不便为他们平反。
武昌帝一愣,背着手走上前,“侧妃?可是那姜太医的女儿?”
楚临舟点头,“是。”
武昌帝满脸疑惑,舟儿怎会突然说起她?
若她只是舟儿的侧妃便罢,奈何他曾经怀疑过姜灵韵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眼下误会解除,若将她召回京城,自己岂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想起冤枉自己的嫡长子一事?
“父皇?”
见他愣神,楚临舟又唤了一声。
武昌帝回过神,眼中满是慈祥笑意,“舟儿即将大婚迎娶北蛮三公主,侧妃而已,一路流放恐怕早已......”
他止住话头,楚临舟却是面色微沉。
武昌帝摸了摸胡须,笑的恣意,“你若是想要侧妃,待大婚过后,往后父皇再为你赐婚便是。”
楚临舟不语,只恭敬的行礼离开。
回了东宫,玄七早已在书房里等他。
“王爷,属下得了消息,夫人已不在新城,正在启程回京途中。”
楚临舟问,“可知到哪儿了?”
玄七答,“寒城。”
楚临舟手指点着桌面,重复了一遍,“寒城。”
玄七点头,“是,王爷,您此前遇刺被三公主所救的地方便是在寒城的雪山。”
“王爷,该吃药了~”
书房外传来秦洛洛温柔媚骨的声音,楚临舟朝玄七使了个眼色。
玄七点头,闪身隐匿在暗处。
门“吱啊”一声开了。
秦洛洛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她一袭京城时兴的淡黄色罗裙,恰似牡丹乍绽,一头如瀑的乌发,被精心梳理,高挽成灵蛇髻。
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添几分娇俏。
楚临舟不禁愣住。
自他见秦洛洛第一面起,她便是北蛮女子打扮,今日这般武昌国女子装扮倒是未曾见过。
实在惊艳,美艳中透着不俗。
秦洛洛莲步轻盈,房内顿时馨香弥漫。
楚临舟本能的抬手捂住口鼻,身子往后退了退。
不知为何,他内心里总是莫名排斥着秦洛洛。
见他如此神情,秦洛洛鼻尖一酸,耳根红透,“王爷可是不喜洛洛如此打扮?”
楚临舟这才察觉自己无状,赶忙放下手,“秦姑娘多虑,本王未有此意。”
秦洛洛挤了个笑脸,眼神不着痕迹得看了眼未关的门窗。
她将药碗递到楚临舟面前的桌上,柔声笑道,“王爷身子未愈,还是少吹风才是,快些喝了药,多休息身子才能好。”
说罢便走到窗边,打算顺手将窗户关上。
楚临舟皱眉望向桌上的汤药,趁她转身之际,鬼使神差的将药倒进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