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闺女扣上“封建残余”的大帽子,郝国平差点再次喷出一口老血。
“混账!老子最后强调一遍,老子从来就没有重男轻女过。否则这么多年你娘就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呵,我娘活着的时候只生了我,还不是因为你三年五载都不回去一趟。要真有了别的孩子,你就不怕自己喜当爹还真敢认咋的!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
郝玫不屑的撇撇嘴,看向郝国平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一样。
“我……”
郝国平没说两句就被怼了个烧鸡大窝脖,直接语塞。
“行了,事情就这么定了,等明天我就带乖宝去许家谈亲事。”
老太太懒得理会傻儿子,直接开口就下了决论。
“老公……”
莫雯姝见状,只能再次向郝国平求助。
可惜——
郝国平头疼的要死,也不想自己再被怼,只装聋作哑当没听见,转身就欲回房休息。
可当他刚走进卧房,就看到除了床上,屋里到处狼藉一片。
大红的鸳鸯戏水四件套被扯成了碎片,墙上的结婚照更是被摔成了渣渣。
一脸怒气回到客厅,“娘,您这是做什么?东西您看着碍眼我们收起来就是,何必要糟蹋它们!”
“哼,这里是老娘的家,老娘愿意咋弄就咋弄,你管不着。对了,老娘差点忘了,郝国平啊郝国平,你小子胆肥了哈,这么些年竟敢一直骗我!
你不是说把大部分津贴跟工资都寄回家了么,那么床板里的存折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
“行了,你也别这这的了。告诉你一声哈,那些钱票跟存折老娘已经拿走了,以后就交由我保管。不过你放心,我每月会给你一两块当零花钱的。”
没等郝国平想好如何解释,老太太又扔出一枚炸弹。
“什么?不行!老太太,国平每月给你们寄四十块钱已经够多了,你凭什么还要把他所有工资全拿走。况且那两本存折里的钱……”
“凭什么?就凭我是他娘!怎么,你破坏了他的家庭还不够,还想让他跟老娘离心分家不成!”
说着,老太太不顾郝国平劝阻,推开门跑到院子里就是一通唱念做打。
“诶呦喂,大家伙快来看看啊,这司令家亲闺女要欺负死我这乡下老太太啦。我这才来第一天就撺掇我儿子跟我分家,诶呦喂,老太婆我千里迢迢赶来探亲没想到却要遭新媳妇嫌弃,老太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活啦……”
经孙玉凤这么一喊,院门外顿时围满了人。
人群里不乏那些跟孙玉凤一样,辛苦一辈子把儿子培养成人,好不容易盼来能来随军却一来就遭城里儿媳嫌弃的。
此刻见老太太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的好不可怜,顿时同理心作祟,连忙就有人上前安慰道:“老大姐,你别哭,受到啥委屈咱就跟政委反应。实在不行上头还有大领导替咱们做主呢。司令闺女咋的?司令闺女就可以仗势欺人不成!”
“嗯,老妹你说的没错,是大姐我想左了。我就是……就是行着小两口刚结婚,担心他们不会过日子,想着帮他们掌掌家,哪成想就碍了人家的眼。
唉,早知道就不坐好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过来了。反正这儿子是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估计巴不得我这老不死的赶紧滚,省了留在这拖累人家呢!”
说着,孙玉凤貌似真的悲从中来,再次流下眼泪。
郝玫见状,虽明知老太太是装的,心里却依旧酸涩难当。
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奶,您别伤心,这儿子不顶用不还有孙女我呢嘛。我长大了,以后我挣钱养你。”
“呜呜……我可怜的乖宝啊,这刚没了娘,爹又娶了新媳妇就变得跟后爹一样,你的命咋这么苦呦。实在不行,咱娘俩干脆一起死了算了,省了碍着人家的眼呦。”
老太太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一个劲儿的淌。
边哭边诉说当年自己多么艰苦,早早就没了丈夫,灾荒年甚至靠挖草根扒树皮煮着吃才把五个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大。
本以为等自己老了孩子有出息了就可以享福,没想到却要遭人嫌弃,巴啦吧啦……
反正是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最后更是哭的直接把政委跟妇联的人全弄了过来。
一直躲在屋里的郝国平跟莫雯姝见状,不得不拉拉着脸从屋里出来。
妇联主任魏红一向看不起郝国平趋炎附势的做派,刚见到人就咄咄逼问道:
“郝团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真对把你含辛茹苦拉扯大的老母亲看不上眼,她刚来第一天,你就要把她撵回老家去吗?”
“魏主任,冤枉啊,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
郝国平想说存折的事,可一想到存折里的钱大部分都是莫雯姝补贴自己的,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见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魏红更来气了,懒得理他,直接把矛头对准莫雯姝。
“莫同志,你呢?是你嫌弃老人家是乡下来的,所以不愿意跟她一起住?”
“没……没有。”
莫雯姝哪怕心里再不情愿,此时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可能承认。
毕竟一旦被冠上看不起农民阶级的帽子,别说她父亲,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她!
“莫阿姨,依你的意思你是欢迎我跟奶长住了是吧?太好了!刚好我奶活这么久还没来过京市呢。听说京市可大了,我这回可得带我奶好好逛逛。估计她老人家没个一年半载都逛不完吧。”
听了郝玫这话,莫雯姝只感觉五雷轰顶差点被砸的晕死过去。
刚来第一天这娘俩就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这要真待个一年半载——
明年清明家里小辈上香就得带自己一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