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怎的还看孤?生孩子是那个女人生,她看那女人啊!看孤做什么!那女人怎的低着头!她是不是在推孤去面对皇祖母?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白清嘉发现,太子是个话痨。
而且是废话连篇的那种。
如果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心声,他绝活不到第二天天亮,就会因为太吵而被灭口。
“怎么不说话?”
太后拉着他俩的手没松开,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丝寒意,
“太子,你今日给皇祖母个话,你究竟愿不愿意完成哀家这个老太太最后的心愿,让哀家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生下皇太孙?”
太后这话,已经从催生,变成质问孝道和灵魂了。
白清嘉抽空抬头瞥了太子一眼,看到他那章冰冷阴鸷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扭曲的微表情。
只看外表的话,不论谁看都以为他不是要发疯,就是要变异了。
唯有听到他心声的白清嘉,憋笑憋到想死:
【啊啊啊啊啊——孤是卖笑女吗!还要被人胁迫与人同房!对象还是这种宛如色中饿鬼的女人!补药啊啊啊——】
白清嘉很欣慰。
他终于对自己的身份,有了清楚的定位。
她更欣慰的是,太后终于明白生孩子这件事,只有一个人是不行的了!
有逼她生孩子的功夫,多揍太子几顿,才是真正的捷径!
“太子?”
太后等不到回答,沉声催促着。
无形的压力,在房间中扩散开来。
即使是低着头装害羞的白清嘉,手心都忍不住渗出一层薄汗来。
【孤补药和这种女人生孩子啊!补药啊!皇祖母你补药逼孤生孩子啊!】
“好。”
太子薄唇抿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应下。
白清嘉诧异抬头,实在没想到这家伙会答应得如此干脆。
但只一眼,就撞入了对方那双幽深中带着浓郁寒意的眼眸中。
寿康宫昏黄的烛火,在他看不到底的墨黑底色中跳跃着,瞬间浸满杀意。
【这女人看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哄骗得了皇祖母不说,还胆大包天推孤来应付皇祖母!想来是留不得了。索性今日答应皇祖母,明儿就寻个法子,将她除掉算了!】
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叽叽小到看不清。
原本以为是他是发病了才会杀人如杀鸡,原来正常的时候也有病啊?
难怪太子之位保不住,都是报应。
白清嘉低下头,在心里猛吐槽。
太后仿佛看不到她和太子之间的眼神交流,高兴到眼含热泪:
“好!好!你听话就好!皇祖母也是为了你好,早些生下孩子,你的太子之位,才不会被旁人夺了去啊。”
说完,老太太也不看太子是什么脸色,就冲着身旁招了招手。
一位头发花白的嬷嬷,应声而来。
“妙竹是跟在哀家身边多年的老人了,于子嗣上的事,她懂得比你们两个孩子多。”
太后的目光,这次着重落在白清嘉身上,隐隐带着点警告,
“让妙竹跟去东宫伺候你们,早日怀上,也好让哀家早日安心。”
简单来说,派个盯梢的,看他俩究竟有没有老老实实备孕造人。
站在白清嘉身旁的太子,当即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啊——!孤不要和这种色中恶鬼般的女人同床共枕啊啊啊!】
再饿也不找你这种细狗解馋!
白清嘉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后,和太子一起领着太后的眼线回东宫了。
这次,住的是原本他们大婚时就该一起住的毓庆殿。
跟着回来的妙竹姑姑,就一言不发、尽职尽责地守在毓庆殿门外。
屋里,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白清嘉和太子两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面面相觑时的尴尬,比刚刚被太后逼问时,还要让人窒息。
太子故作高深地拿了本书坐在离床最远的椅子上作看书状,实则内心疯狂嚎叫:
【啊——你不要过来啊!你不要看孤啊!你滚出去啊!色鬼女人!】
像他这种二十一天不出鸡的蛋,在她老家只有当肥料的份儿。
“殿下,”白清嘉不想和他这样站一晚上,只能捏着鼻子先开口,“妙竹姑姑还在外面听着呢,若是我们没有动静,明日只怕……”
说到这里,她想起来几个时辰前太子发疯,就是因为她提了太后。
而太子那边,还在用正常版本的形态用心大叫:
【这女人果然觊觎孤的身子!这个色鬼!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这种如狼似虎的女人同处一室,孤怎么可能放心睡得了觉?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眨眼的功夫,白清嘉满脑子都飘荡着“怎么办”三个大字。
在没有调查清楚这位发病契机是什么的情况下,顺着这位精分的公鸡,是个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所以白清嘉果断开口:
“不如今晚殿下与妾身,各睡床上床下吧。”
【嘎?床上床下?这怎么睡?她莫不是要钻到孤睡的床板之下,以达成和孤同床共枕的目的,将来好以这一晚要挟孤,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这女人的心机太深了吧!简直是丧德败行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丧天害理……】
丧你奶奶个腿!
这人直肠和大脑装反了吧!
没见过打地铺就算了,听都没听说过啊?!
白清嘉无视满脑子的成语,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一字一句地说:
“在床边的地上,铺上一床被褥,也可以当作简易床榻的。明儿早上妙竹姑姑进来前收拾了,便不着痕迹,谁都看不出端倪来。”
【好!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可太好了!没想到这女人除了满脑子男色外,还能有此等智慧!不过……她睡地上时,会不会趁孤睡着,对孤为所欲为啊?】
白清嘉:“……”
打地铺都不知道的土狗,是怎么有勇气觉得天下女人都喜欢他的?
白清嘉不语,只静静打量着,研究他究竟为何能如此自信?
“此计,不错。”
太子的视线,淡淡从书上抬起,看起来风淡云轻冰冷至极,
“待孤睡下,你自去铺地上的床铺吧。”
想得美!
白清嘉在心里冷哼后,沉声道:
“妙竹姑姑怕是要待到太后不再催促我们生子为止,天长日久,妾身睡地上只怕对身子不好。”
【什么?】
“殿下七尺男儿,莫非要为难区区一介女子不成?”
【这……】
太子沉吟片刻,眨了眨无知的眼睛后,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