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原本在来拜访之前,已经在心里打了一堆腹稿的范旬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只是简单说明了来意,范晖竟然就这么爽快的同意了。
这还是那个,曾经因为一万两银子,和自己掰扯了半个月。
最后抠抠搜搜,只借了三千两给自己的吝啬弟弟吗?
“你能借多少?”
想了想,范旬试探着问道。
只见范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万两?”
范旬松了口气。
这和自己预期的差不多,他还以为,就算自己软磨硬泡半天。
范晖顶天了,也只肯出借十万两呢。
可谁知道,范晖的下一句话,就让范旬当场瞠目结舌。
“五百万两,够不够?”
“……多,多少?”
范旬呆住了。
五百万两?
不是五百两?
他没有听错吧?
“大哥,怎么了?”
等了一阵,见范旬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反应。
范晖狐疑的伸出手,在范旬眼前晃动了几下。
“难道大哥觉得不够?”
范旬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够,够了!”
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还是他那个铁公鸡一样,一毛不拔的弟弟吗?
一开口,就是五百万两的银子。
这得是多少军费啊!
看到范旬脸上,那一点都藏不住的欣喜若狂。
范晖微微一笑,抬起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
“大哥,你我本是亲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我知道,最近军费开支巨大。”
“这样,也不必五五分,你我六四即可,如何?”
听到范晖那柔和的声音,范旬已经激动得连话都快要说不出来。
只能一个劲的点头。
“好兄弟,大哥没看错你!”
此刻,范晖在范旬心中的形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后他和范晖,就是最好的亲兄弟。
谁要是敢当着自己的面,说范晖一句不是。
他保证让对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时候不早了,本来该留大哥一块吃饭的。”
“不过我知道,最近京城里事务繁多,让大哥忙得不可开交,已是分身乏术。”
“就不和大哥谈这些有的没的了。”
范晖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我待会便让人从府库里清点五百万两,到时候送到大哥那。”
见范晖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范旬自然是一点不满都没有。
“还真让兄弟你说对了,这几日,大哥不是巡街,就是巡街,都要被巡吐了。”
“唉,也不知道老三是怎么想的。”
听到范旬提到范昀,范晖眼中顿时掠过一丝寒芒。
但很快,还没等范旬察觉,范晖的神情就已经恢复如常。
“嗐,父皇如今病重,三弟代为监国,诸事缠身,已经很是辛苦了。”
“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只能尽力为他分忧了。”
听到范晖这番“豁达”的说辞,范旬有些不满。
但又不好明说出来,只能含糊应下。
“那我就先走了。”
“嗯,大哥慢走。”
范晖亲自将范旬送到门口。
看着范旬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处,刚才还满脸笑容的范晖。
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去府库里清点五百万两,趁着深夜送到大皇子那。”
“切记,不要让任何人发觉。”
一旁的老管家连忙点头。
“是,二殿下。”
吩咐完这一切后,范晖向府中走去。
范昀不让他参与债券之事,自己碍于对方监国之权。
不能在明面上表示反对。
可这样,就真当他没有别的手段了吗?
范晖冷笑一声。
“三弟,玩心机这条路。”
“你还得跟哥哥多学学!”
……
信城,北周使馆。
从二皇子府归来的花道常,直接来到了裴决的书房。
“参见相爷。”
花道常单膝跪在地上,低头将此行的结果报告给裴决。
“属下已经按照相爷的吩咐,将分成的银子交到了二皇子手中。”
“而且就在属下离开不久,景国的大皇子,也造访了二皇子府上。”
坐在太师椅中的人,一身朱紫锦袍,贵不可言。
俊美的面容,一半隐没在阴影中,更添三分孤冷与神秘。
听见花道常提供的情报,裴决微微点头。
“嗯,你做得不错。”
得到裴决的夸奖,花道常也是发自内心露出一个笑容。
“两件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件事,要你去办。”
裴决的话,让花道常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
“请相爷吩咐。”
神情肃穆的垂首,恭敬聆听裴决的话。
阴影中,裴决缓缓睁开一双毫无波澜的双眼。
修长的手指间,拈着一张告示。
上面除了皇城的官印和落款之外,只简单的写着四个大字。
重金求医!
……
一个月后,来自景国情报的密信,传回了北周。
“景国大乱?”
女帝闻言,惊讶的放下手中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鹿在旁边拿着信纸,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将整封信,从头到尾看了至少三遍之后。
青鹿才简单的理出了一个头绪。
“回陛下,简单来说,就是裴相抵达景国之后,办了三件大事。”
女帝一听,饶有兴趣的放下笔道。
“哦?哪三件?”
青鹿慢慢给她解释。
“第一件,就是在景国境内,发售债券。”
“据说其总价值,达到了数千万两。”
女帝闻言,瞪大了眼睛。
“数千万两?!”
北周国库就算不吃不喝,攒上五年,都没这么多吧?!
青鹿点点头。
“第二件事,就是景皇重病多日。”
“有一名自称神医的大夫,入宫为景皇诊治。”
“并且拿出一瓶名为九转回魂丹的神奇丹药,扬言不出十日,就能让景皇痊愈。”
“并且,这名神医还揪出景皇之所以病重,是因为有人蓄意下毒。”
“景国的三殿下为此在信城中大肆搜捕,扰得景国京城一阵腥风血雨。”
女帝闻言,深深皱起眉头。
“然后呢?”
青鹿继续道。
“没想到,景皇提前醒来,看到三皇子的所作所为,以为是兄弟阋墙,同室操戈。”
“气得呕血三升,油尽灯枯,就此驾崩。”
女帝深吸一口气,不解道。
“这和裴相又有什么关系?”
看女帝满脸疑惑,青鹿微笑道。
“陛下有所不知,密信中写着,那救治景皇的神医,正是裴相手下,一名擅长易容的高手所扮。”
“什么?!”
女帝吃了一惊,脱口而出。
“不仅是这样,趁着景皇驾崩,景国皇室乱成一团。”
“裴相还让自己手下的死士,装扮成自己的样子,留在信城迷惑他们。”
“而裴相早就带着债券换来的数千万两银子,用二皇子的同行令牌,成功骗过了码头关卡盘查。”
“途中,景国的供奉察觉到裴相离京,不顾一切想要出关阻拦。”
“却被裴相手下一位老剑神拦截,那老剑神一个人,便斩杀了其中两位供奉,还重创了剩下一位。”
“然后飘然而去!”
“如今景国上下乱做一团,裴相已经离开了景国境内。”
“已经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听完青鹿的话,女帝顿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裴相这三件大事,真是一件惊心动魄啊。”
这都已经不是从景国身上割肉那么简单了。
简直就是削手断足,把人削成人彘!
“经此一役,景国已是气数将尽。”
“东北州,该是属于北周的时代了。”
女帝站起身,目光灼灼望着远处。
“不,不只是这样。”
她有种预感,随着裴决的回归,整个九州的格局,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到这,女帝的心中也多了十分期待。
期待着那个人的回归!
千年来,属于景国这些王朝的时代,注定已经将要过去。
接下来,该是属于北周的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