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抱着母亲,看到母亲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长的白净净的,好像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大约有一米六的个头,他的头发很长,还挽了个发髻,用一根细木棍插着,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单衣,不过这衣服上没补丁,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你…你是江娃子?”罗海说话时,口中都带着一丝颤音。
罗江对大哥的记忆模糊,但罗海却记得他小时候的模样,现在罗江虽然长大了,相貌也有了些变化,不过罗海依稀也能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不然他也不会看到罗江后,就能认出他来了。
“老大,这是你小弟江娃子,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江娃子,这是你大哥,你还记得他吗?”母亲听到罗海说话,连忙给他们兄弟俩说了起来。
“江娃子。”罗海激动的一把抱住罗江,他知道自从听说江娃子被炸死后,母亲可是有多难过。
他每次回家看到母亲都在念叨江娃子,一直说江娃子没死,后悔当时没有回去找他,又埋怨父亲只顾着掩护别人撤退,自己的儿子都不管,就这样把他给丢了。
父亲和他们俩兄弟说起老三江娃子来,也是非常后悔,常常暗自落泪,他说在撤退的时候,好像在国际师的队伍中看到江娃子了。
但当时的情况危急,如果不击退追兵,后勤部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哪里还顾得上照顾江娃子。
“大…哥。”罗江的记忆中,早就忘了两个哥哥长什么样了,听到母亲给他介绍,才喊了一声。
“外面冷,进屋说。”母亲看到他们兄弟俩后也很高兴,一手一个拉着他们就往屋里走。
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女子走出来,长着一张瓜子脸,眉毛弯弯的,眼睛不大,皮肤也有些黑,同样也是穿着一身灰色军装,腰间别着一个手枪套。
“这就是阿姨吧?阿姨你好,我叫李翠英,是罗海的战友。”
李翠英说话很是干脆,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娇羞,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婆婆,即便她是军人,有雷厉风行的性格,还是也有些心虚。
“你好你好,闺女快屋里坐,外面冷,江娃子你去烧水。”
母亲看到李翠英后,就松开他们兄弟俩的手,拉着李翠英就进了屋,还不忘了给罗江安排个活儿。
“江娃子,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罗海没有进屋,反而陪着罗江去厨房里烧水,他有很多话要问。
“当初我被师父救了,把我带到北平城外的天云观中,收为俗家弟子,就一直跟着师父学武……”
罗江把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给大哥都说了一遍,有些不重要的就没说,比如杀了多少鬼子,弄了多少物资什么的,这些都没说。
“唉……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别怨恨爹,当时的情况危急,爹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才没有去救你,后来咱爹也是很后悔,我都见过他好几次在偷偷的流泪。”
罗海听完罗江的经历后,感叹了一声,又把父亲的愧疚告诉他。
“我不会怨恨爹的,我知道爹是为了掩护后勤部队,不能为了救我一个人,牺牲那么多人。”
罗江对这件事倒是没往心里去,他也不会怨恨父亲,那些为了掩护后勤部队撤退的战士们,都牺牲了很多人,他们会去怨恨谁?
只是没想到父亲会为了没有去救自己,常常后悔不已,他知道父亲的性格坚毅果决,轻易也不会流泪,在这一刻,他明白了李福成给他说的,什么是父爱如山。
“那就好,咱爹这些年都很少回家了,他就是怕见咱娘,看到咱娘后就会想起他没去救你。”
罗海和父亲虽然没在一个部队,但父子之间经常有书信来往,他知道父亲的心里苦,更知道母亲想江娃子,精神都有些问题。
所以他和二弟罗战商量好了,回家看娘的时候,不能两人一起回家,免得母亲看到他们兄弟俩后,又会想起小弟来,怕母亲承受不住打击,病情可能会加重。
“没事了大哥,你们去打仗,我就在家里陪着娘,让娘每天高高兴兴的,等你见了咱爹,就和咱爹说,我没有怨恨爹,我理解爹。”
罗海和罗江把事情说开了,看到罗江并没有怨恨父亲,他也很高兴,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多好,水烧开后,兄弟俩提着暖瓶去了屋里。
“江娃子,这是你大嫂。”
“翠英啊!这是咱们家的老三罗江。”
向慧云在屋里早就和李翠英熟悉了,也把罗江的事,都给李翠英说了一遍,当然不该说的话,向慧云是不会说的,看到罗江兄弟俩进来后,就给两人介绍起来。
“大嫂您好,我是罗江。”
“你好罗江,你长得真俊。”
李翠英看到罗江长得白白净净的,英俊不凡,不由得夸了一句。
“我家江娃子,小时候就和女孩子一样,长大了也没啥变化。”
母亲看到李翠英夸罗江,她也很高兴,顺嘴也夸了罗江一句。
自从罗江回来后,她的病也好了,吃的也好了,晚上睡觉也不再惊醒,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学校里的同事们都说自己又年轻了。
“大嫂您说笑了,我可没大哥那么有男人气概。”罗江笑了笑,顺口就夸了大哥一句。
“你可真会说话,嘻嘻。”李翠英听到罗江的话,看了罗海一眼,果然是带着一副男子汉的气势,有铁血军人的味道。
“翠英啊,你们俩快结婚了,阿姨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两块手表送给你们,祝你们幸福。”
母亲拿出两块罗江给她的新手表,当新婚贺礼给了罗海和李翠英一人一块。
“谢谢阿姨,啊,错了,应该是谢谢娘。”李翠英也没拒绝,她的性格直爽,也不会说什么客气话,接过手表后,就改口了。
李翠英叫的一声娘,可把母亲高兴坏了,她拍了罗江肩膀一下,“江娃子快去做饭,让你大嫂吃点好的,看他们都饿瘦了。”
罗江乖乖的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弄了八个菜,四凉四热,还有一道紫菜蛋花汤,焖了一锅米饭。
“哎呀!这也太丰盛了,都是荤菜,江娃子可真能干,以后谁嫁给你可享福了。”
李翠英看到桌子上的八个菜,有卤牛肉,有烧鸡,有烤鸭,有大虾,有螃蟹,有红烧肉,有烤鱼,有红焖羊肉,还有一盆鸡蛋汤,一锅白米饭,他们在部队里,这么多年都没吃过这么丰盛的菜了。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也回来了,我心里很高兴,江娃子,你再去拿瓶酒过来,庆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