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闫家水堂之中,汇泽分舵虽说不是一线分舵,平日里,分舵内的人员配比相较于其他几个分舵,确实是整体能力稍弱一些。
不过,这“弱”也只是相对而言,要是对付那些寻常的小鬼,那对他们来说,可还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可谁能想到,这次出现的这个煞影幻音鬼,那可绝非一般的角色,它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藏在他们身边许久,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煞影幻音鬼的厉害程度,早已超出了汇泽分舵众人所能应对的范畴了。
喝着酒的赵云舟,突然听到一种幻音,那声音像是一个女子的呼唤,感觉无比的熟悉,但内心之中却莫名产生一种抗拒,似乎不太想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
赵云舟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听,他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然后朝着屋里其他几人问道:“哎,你们听到啥声音没呀?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个女的在叫我呢,奇了怪了。”
其余人听了,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其中一个人还笑着打趣道:“赵舵主,您怕是喝得有点多了吧,咱这儿可没听到啥声音呀,您呀,今儿个怕是得少喝点咯。”
可就在这时呀,赵云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接着,他只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脑袋里扎着一般,那疼痛让他忍不住双手抱住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冒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从他出生到现在所经历过的所有痛苦恐怖的事儿,一下子全都汇集到了此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陷入了无比绝望的境地,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要说这煞影幻音鬼为啥能在鬼王手底下排二号人物呢,那可全凭它自身拥有的两项极为强大的能力。
第一项便是那令人胆寒的幻音之术。
煞影幻音鬼会发出一种特殊的冥音,这冥音传入人的耳中,会直接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回忆和景象,让人陷入极度的恐惧之中,瘫痪倒地,无法自拔。
第二项能力就是那神出鬼没的影遁之术了。
它能够与周围的阴影完美地融为一体,就好像它本身就是那阴影的一部分似的,眨眼间就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让人根本找不到它的踪迹。
而且,它还能凭借着这些阴影,迅速移动到敌人的身后或者死角处,然后出其不意地发动突袭,让人防不胜防。
哪怕是拿着能照妖辟邪的八卦镜,只要有阴影的存在,也根本照不出它的真身,这也就是为什么汇泽分舵的人一直都无法察觉到煞影幻音鬼藏在身边的原因。
只见那赵云舟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里一直重复着:“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别打我!再打,我真的要死了!”
他的双手在头顶上胡乱地抓着,那模样别提多痛苦,多狼狈了。
突然,他眼睛怒睁,那眼神里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东西,紧接着,整个人就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了。
周围的小道士们一开始都被吓得愣在了原地,过了好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还有人小声嘀咕着,以为是喝酒喝出了啥问题。
有个胆子稍大些的小道士,伸手去摸了摸赵云舟的鼻息,这一摸,顿时脸色大变,惊呼道:“哎呀,没气了呀!”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再仔细一看赵云舟那表情,脸上的肌肉因为恐惧而扭曲着,竟像是活活被吓死的呀,那场面,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堂堂一个分舵主,居然在自己的分舵里被活活吓死了,这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不胫而走,整个水堂,大家听闻后,都觉得难以置信,就好像听说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竟然被一只小小的兔子给吃了一样,太让人震惊了。
第二天,闫家水堂决定彻查此事,正巧这时候闫沐风来水堂送消息,听到水堂一个分舵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便主动提出要参与调查,也好帮着出出主意。
就这样,闫沐风有幸和姜玉郎一起,参与到了这件大事的调查当中。
此时,赵云舟的尸体就停放在汇泽分舵里面,往日里略显冷清的汇泽分舵,这下可再也无法做到不被人注意了,整个分舵都笼罩在一片沉重又压抑的氛围之中。
此时此刻,全水堂的精英们都纷纷汇集于此,大家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木堂的代表闫沐风,也同样在这人群之中,他皱着眉头,目光在四周打量着,心里暗暗思忖着这事儿的蹊跷之处。
只留了几个小道在那儿给赵云舟守灵,那几个小道一脸的紧张和害怕,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姜玉郎则把出事那晚在现场的道士们都集中在了一起,众人站在那儿,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惊恐地求饶道:“门主,喝酒这事儿真的是赵舵主强制安排的呀,我们不喝也不行啊,您可千万要明察呀,我们可不想因为这事儿受罚呀。”那声音都带着哭腔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看着可怜兮兮的。
姜玉郎皱了皱眉头,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你们分舵当值聚酒的事儿,日后我自会找你们算账,现在最要紧的是赵云舟的死,这显然跟喝酒没多大关系,他明显是被活活吓死的,那晚你们经历的整个过程,必须要完完整整,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不许有任何隐瞒,听明白了吗?”
姜玉郎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顿时炸开了锅,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有的人和赵云舟平日里关系挺熟的,这会儿也是满脸的疑惑,怎么也想不通,堂堂一个舵主,平日里看着不爱出头,但应该也是个有胆识的人,竟然会被吓死,这显然不该是修道之人该有的死法,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这时候,清风见状,轻轻咳了咳,提高了音量说道:“咳咳,门主问话呢,都肃静!”
众人一听,赶忙闭上了嘴,屋子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静得都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了。
他们这会儿待着的地方,就是昨晚喝酒的那地儿,现场还保留着当时的模样,酒瓶扔得到处都是,桌椅也歪歪斜斜的,地上一片狼藉,那场面乱糟糟的,仿佛还能看到昨晚众人喝酒时的热闹劲儿,只是如今再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感。
接下来,一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讲述起来:“本来那晚赵舵主一开始喝的也不多,还挺正常的,可喝着喝着,话确实比往日多了许多,他还说……”说到这儿,这人突然吞吞吐吐起来,眼神闪躲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闫沐风最看不惯这种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样子了,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插话问道:“你倒是快说呀!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有什么过错,现在人都不在了,再重的家法,也用不到他身上了呀,你赶紧的,别耽误事儿!”
那人被闫沐风这么一催,身子微微一颤,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好吧……赵舵主是说,我们汇泽分舵本来就是垫底的,混得也不咋样,天塌了,先前有三长老顶着,现在有姜门主您顶着……”
姜玉郎一听,摆了摆手,说道:“人死为大,他这些话也都随风去了。速速说出,那晚你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是关键,明白吗?”
那小道赶忙应道:“是,门主。就是喝到后面,赵舵主突然问我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他那意思,好像是真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他呢。可是我们当时确实什么都没听到呀,还以为他是喝多了,出现幻听了呢。”
这时候,另外一个小道也连忙附和道:“对对!就是这样的,然后赵舵主就开始犯起了迷瞪,我们都以为他喝多了,刚想扶他去休息,他突然就像发狂了一样,躺在地上,不停地抓头,那模样可吓人了,我们都被吓懵了呀。”
又有一个道士补充道:“是啊,他一直在喊,别打我,别打我,再也不敢了的话!然后,等他没了动静,我们凑近一看,竟然是那种表情了,真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被活活吓死的!”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那场面,我们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说到这儿,整个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大家都被这描述得匪夷所思的一幕给震惊到了,心里都觉得这事太诡异了,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仿佛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
不多时,一个人站了出来,这人昨晚并没有参与喝酒,不过他倒是知道赵云舟的身世过往。他朝着姜玉郎行了个礼,说道:“门主,我有事禀报。”
姜玉郎看了他一眼,说道:“且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赵舵主,其实是个苦命人,在进入闫家学道之前,他曾跟着继母生活过多年。他的继母蛇蝎心肠,是经常对他施加虐待,他曾经跟我讲过,他什么都不怕,唯独害怕他继母的鞭子,那对他来说,就是终极梦魇,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因为有一次,他的继母差点把他给打死了。也是因为这件事儿,他才选择了小小年纪就出来闯荡江湖。”
众人听了,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的人脑子反应快,就明白过来,难不成真有此等邪祟,能利用赵云舟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才酿成了这场悲剧?
可是.......这么多修道之人在场,就真没有一点点的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