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电话那头是苏建豪阴沉的嗓音：“知夏，公司的事我听说了。念秋不懂事，但腾龙不能倒。我已经安排律师过去，‘帮’你处理后续。”
那个“帮”字咬得特别重。
苏知夏心头火起，这哪是帮忙，分明是趁火打劫，想把腾龙整个吞下去！
“爸，公司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劳您费心。”她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你处理？拿什么处理？没苏家点头，腾龙现在就是个屁！”苏建豪的声音冷得掉冰碴子，“我告诉你，跟腾龙有业务的那几个关联账户，我已经让人冻结了！事情没查清前，谁也别想动一分钱！”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苏知夏握着手机，指节发白。
釜底抽薪！她爸这是要直接掐死腾龙！
她走回来，声音发颤：“我爸把几个关键账户冻结了。”
顾青敲键盘的手指一顿。
好家伙，老狐狸动作够快的。
他眼神冷下来，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隐蔽的指令，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后台界面弹了出来——正是他给苏建豪那个秘密情报站留的“后门”。
屏幕上，几条最新的指令赫然在目，正是苏建豪下令动用关系冻结账户、并指示律师团队准备介入腾龙财务清算的记录。
“老狐狸果然在背后搞鬼。”顾青扯了下嘴角，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
“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他切回资金追踪的界面，键盘敲击声又密集起来。
“他越是想盖，越说明那几个账户有问题。正好，省了我不少功夫。”
借着情报站那边实时传来的信息，顾青绕开了几个苏建豪埋下的法律雷区和信息烟雾弹，把追踪火力集中在几个不起眼，却跟苏建豪私人助理有过隐秘资金往来的海外账户上。
时间悄悄流走，顾青额角沁出点汗。海量数据在眼前奔流，像是在一团乱麻里找线头，磨人得很。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王娟拿着个旧文件夹走了进来。
“苏总，顾部长，”她声音有点不确定，“我刚理东西，翻到个旧文件夹。”
“是几年前公司刚开张，苏建豪以个人名义投了笔钱的记录，当时是林坤经手的，但合同附件里提到了一个叫‘开曼启明’的离岸公司，我记得后来苏念秋负责过跟这家公司的一些对接，不知道有没有用。”
“开曼启明？”顾青心里一动，立刻在数据库里敲下这个名字。
果然！
一条藏得极深的资金流，最终指向了这家公司！
而且这家公司的某个子账户，近期有大笔资金异常流入，时间点正好跟苏念秋疯狂转钱那几天对得上！
“找到了！”顾青低呼一声，“至少一部分钱，在这里！”
他立刻调动技术资源，准备冻结或者尝试把这笔钱捞回来。
然而，就在他快要摸到对方防火墙核心的时候——
屏幕上的数据流猛地断了。
一个刺眼的警告框弹了出来：目标账户已被司法冻结。
“靠！”顾青骂了句，“苏建豪这老狐狸，动作真快！”
不用想也知道，苏建豪那边也察觉到了，或者说，他早就防着这一手，抢先用法律手段把钱锁死了。
更让顾青心头一沉的是，在追踪过程中，他还扒拉出几条更不对劲的线索。
几笔从“开曼启明”流出去的钱，没进苏念秋或者苏建豪的口袋，反而拐进了几个跟国际大宗商品交易相关的灰色渠道。
数额吓人，手法老道。
这似乎已经不是简单的侵吞公款了。
“这水，比洗钱还深……”顾青自语，把这几条可疑线索单独加了标记。这背后，恐怕还藏着更大的雷。
办公室里又安静下来。
线索是有了，但钱被冻结，苏建豪步步紧逼，腾龙账上还是空的。
“追回来一点，几百万。”顾青调出另一个刚操作成功的记录，一笔小钱成功回流到腾龙的备用账户，“杯水车薪。”
苏知夏看着那个少得可怜的数字，又望了望窗外阴沉的天色，胸口发闷。
前路，比她想的还要难走。苏建豪已经彻底撕破脸，腾龙的命，还悬着。
“下一步呢？”苏知夏看向顾青。
现在，这个刚上任的软件工程部部长，是她唯一能指望的人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窗外的天色也阴沉，没因为追回那点钱就放晴。
苏知夏看向顾青，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但说话时，那股劲儿还在。
“下一步，”她声音有点哑，“先把公司里头稳住。”
顾青点头，视线从电脑屏幕上那些标记过的可疑线索，还有刚从苏建豪情报站“后门”截获的信息碎片上移开。
“苏念秋和林坤是拔掉了，”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进进出出的员工，“但公司里，肯定还有钉子。”
他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人心上。
“苏建豪能放一个林坤，就能放第二个。现在腾龙这船千疮百孔，外头还有鲨鱼等着，里头再有蛀虫，真就完了。”
苏知夏眉头蹙得更紧：“你是说……”
“查。”顾青吐出一个字，没什么温度。
“从核心部门开始，挨个过。特别是碰过钱、技术、客户数据的。”
旁边的张姐听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开口：“顾部长，这么搞，动静太大了吧？公司现在人心惶惶的……”
“就是要快！要准！要狠！”顾青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等他们反应过来，或者接到外头命令搞破坏，就晚了！”
他转回身，看着苏知夏：“苏总，这事我来，但得你点头，给我权限。”
苏知夏迎上他的视线，胸口起伏了一下，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好。要什么，你开口。人事、安保，都听你调遣。”
“我要所有核心部门最近三个月的内部通讯、服务器访问日志、关键文件操作记录。”顾青语速很快，条理清晰，“还有，一份名单，列出所有可能接触过‘开曼启明’项目，或者近期行为反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