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太阳穴上点了点，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让他对某些潜在的目标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注。
接下来的几天，腾龙创新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平静。
苏知夏忙得脚不沾地，安抚客户，联络银行，试图稳住这艘风雨飘摇的船。
而顾青，则像个潜行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在公司的数字网络中游走。
软件工程部，现在是他的地盘。
李学明带着几个信得过的老技术员，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顾部长，你要的日志。”李学明把一个加密U盘递过来，声音压得极低，“财务、市场，还有林坤以前那几个项目组的记录，都在里面。”
顾青接过U盘，插进自己的电脑。
屏幕上，海量的数据流瀑布般刷过。
他写的脚本在后台飞速运行，像猎犬一样嗅探着每一个异常登录时间、每一次非工作时间的敏感文件访问、每一条指向外部可疑Ip的微弱连接。
键盘敲击声密集地响着，时而停顿。
他忽然停下，手指点在屏幕上一个名字。
“刘峰，市场部副主管。”
“最近一周，他半夜摸进财务共享盘两次。”
李学明凑过来看了看：“刘峰？他跟林坤关系是不错，林坤在的时候，挺受捧的。”
“查他最近的外部邮件和聊天记录，加密的也给我挖出来。”顾青吩咐道，声音冷冽。
没过多久，王娟也拿着个文件夹快步走了进来。
“顾部长，这是人事那边筛出来的，近期有大额不明消费，或者跟苏念秋、林坤私交特别近的几个员工名单。”
顾青接过名单，目光快速扫过。
其中一个名字让他动作停顿了一下——技术支持部的赵强。
这个名字，在之前的日志分析里也出现过几次，有几回不寻常的服务器后台操作记录，虽然都被他用“系统维护”的名义给掩盖过去了。
“不止一个。”顾青心里冷笑一声。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开始不动声色地挖坑。
他让李学明准备了一份“绝密”的移液枪项目早期技术文档，里面故意掺杂了大量看似关键、实则错误或过时的参数和设计思路，足以以假乱真。
然后，他利用服务器权限，将这份文档“不小心”地放在了一个只有少数几个核心部门主管才能访问的临时共享目录下，并且设置了严密的访问和下载监控。
与此同时，王娟那边也行动起来。
茶水间、吸烟区，关于公司即将获得一笔神秘投资，并且准备重启某个重大研发项目的“小道消息”开始“无意”中流传开来。
鱼饵已经撒下，就等着鱼儿自己上钩了。
两天后的深夜。
顾青办公室的电脑屏幕上，一个设置好的警报图标，无声无息地闪烁起红光。
监控脚本捕捉到了！
有人在非工作时间访问了那个临时共享目录，并且下载了那份“绝密”的假文档！
访问者Ip，指向技术支持部的内网终端。
操作者账号——赵强！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监控系统也弹出了提示。
刘峰的加密邮箱，向一个境外的匿名邮箱发送了一封加密邮件。
虽然内容无法破解，但发送时间和邮件大小，都与他之前偷偷访问财务数据的行为高度吻合。
顾青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上钩了。”
第二天一早。
苏知夏召集了市场部和技术支持部的紧急会议。
刘峰和赵强都准时到了，脸上瞧不出半点不对劲。
会议开到一半，苏知夏话头突然一转，扫了那两人一眼。
“公司最近出了不少事，内部信息安全，现在是重中之重。顾部长，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顾青站起来，走到会议室中间的投影仪前，插上自己的电脑。
屏幕亮起。
首先跳出来的是赵强半夜访问、下载那份“绝密”文档的操作记录。
时间，Ip地址，文件名，一条条列得明明白白。
赵强的脸，“唰”一下就白了，嘴唇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屏幕跟着切换。
这次是刘峰的邮箱记录。
邮件内容是加密的，看不见。
但发送时间，发送频率，还有那个接收邮件的境外匿名邮箱地址，都清清楚楚摆在那儿。
旁边还附带着他近期几次鬼鬼祟祟访问财务共享盘的日志。
“刘峰，赵强，”顾青的声音很平稳，却像小锤子，一下下敲在两人心口，“你们俩，还有什么想说的？”
刘峰还想挣扎：“我……我那是正常的工作邮件！财务数据……是为了做市场分析才看的！”
“是吗？”顾青扯了下嘴角，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屏幕上弹出一段录音标记，还有几张不太清楚的截图。
这是他用技术手段，从刘峰电脑的缓存文件和公司监控的犄角旮旯里抠出来的。
东西不全，但足够证明他和某个外头的人有猫腻。
至于赵强，顾青直接调出了那份被下载的“绝密”文档的后台修改记录。
“这份文档，里头的核心数据，我昨天下午故意改错了。”
“不知道赵主管下载回去，是打算自己‘学习’呢，还是想发给谁‘参考’一下？”
证据砸在脸上，又硬又响。
刘峰和赵强彻底瘫在椅子上，脸跟死人一样灰败。
“保安。”苏知夏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听不出一点情绪，“带走。通知法务和警方，公司保留追究他们法律责任的权利。”
两个保安快步进来，一边一个，把魂都丢了的刘峰和赵强架了出去。
会议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剩下的人看着顾青，那感觉复杂得很，有点怕，又有点服气。
这位新上任的顾部长，做事是真狠。
公司内部抓内鬼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开了。
那些原本心里还有点小九九的人，一下子都老实了，大气不敢出。
顾青的威信，经过这么一出，算是彻底立起来了。
与此同时，苏家老宅。
苏建豪捏着电话，听着心腹在那头汇报，脸色阴得快要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