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安凡隐隐猜到了那小葫芦的秘密,于是决定先将玉瓶中的两枚补灵丹留于其中,等过个几天之后再与小葫芦的丹药比较,这样一来就能确定小葫芦是否真有改变丹药品质的逆天之处。
马车虽然行驶在官道之上,但由于积雪实在太深,所以行驶的速度非常缓慢。
直至天已完全黑透,镖队才到达了一个小村庄,柳乘风便决定在此过夜。
这个村庄家家户户都敞开着门,估计早已被流寇洗劫过无数次。
村落周遭到处可见尸骨,另外除了一些奄奄一息的残缺老弱之人已经看不见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甚至连一个幼童都没有。
这些人见镖队前来,立即围拢上前期望能讨到一口吃的,柳乘风命令手下给了他们一些干粮打发。
随后柳乘风寻到一栋看起来稍微完整些的房子,这才来到安凡所在的这辆马车前恭敬地对车厢内的黄夫人说道:
“夫人您和小姐休息的屋子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吧。”
“有劳柳大侠了。”
黄夫人应了一声,便钻出了车厢,在马三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萧公公则抱着依旧还未醒来的公主轻飘飘的跳下车并跟在黄夫人身后。
此时和柳乘风并排行走的黄夫人嫣然一笑再次开口:
“柳大侠,今晚就让安凡那孩子随我一起用晚饭吧。”
柳乘风闻言眉头一挑,随即转头有些讶然的看向还未下车的安凡。
紧接着又将目光收回看向黄夫人慌忙摆手道:
“夫人您身份如此尊贵,小......小徒只是个......。”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黄夫人打断。
“我不过一个落魄妇人而已,何谈什么尊贵一说,我呀,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柳大侠,你收了一个好徒弟。”
“这......”
柳乘风被搞的一头雾水,又有些好奇的仔细打量起安凡来。
安凡则跳下小马车规规矩矩的朝柳乘风行了一礼。
“师父您辛苦了。”
说着又向黄夫人拱手一礼。
“多谢夫人好意,小子等会儿还是与七叔一起吃吧!”
安凡年纪虽小但礼数却毫不做作,柳乘风看在眼里也颇为顺眼。
黄夫人本欲出口再劝,但想着安凡是不想让柳乘风为难,于是便微笑点头。
“好吧,那便由你吧。”
“多谢夫人成全。”
安凡再次对黄夫人行了一礼,便转身去找李海涛去了。
看着安凡离去的背影,黄夫人是打心底感激,于是对身边的马三吩咐了一句。
“等到了宁国之后,去给这孩子置办一身合身的衣服,瞧他那棉衣着实大了些。”
柳乘风更加纳闷了起来,他想不到堂堂燕国皇后,宁国的长公主为何会如此喜欢一个刚认识不到两日的孩子。
萧公公下车之前曾交代过安凡,他身上那上品补灵丹在凡俗之中堪比仙药,让他不可轻易示人,即便是柳乘风和李海涛也暂且先不要告知。
安凡虽然未曾听过怀璧其罪的典故,但经过逃难被抢光所有钱财之事,他也知晓了财不露白的道理。
正是如此,黄夫人也不打算将安凡救治好公主一事告知柳乘风,虽说柳乘风名声远扬值得信赖,但涉及到安凡这位女儿的救命恩人的安危,黄夫人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当然,那马三更是不会将他听到的一切说出,他作为燕国皇室的禁军统领,自然誓死效忠燕国皇室。
李海涛指挥着镖队扎营休整,见安凡到来,便是嘿嘿一笑问道:
“怎么样?赶路的滋味不好受吧?”
安凡却摇了摇头。
“能坐马车我已经很知足了,赤脚赶路才难受呢。”
李海涛一愣,突然想起了安凡昨日所说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心疼眼前这懂事的孩子。
“走,七叔今晚带你吃炖羊肉。”
说着便轻拍安凡的脑袋,将其带去了不远处的一处草屋之内。
一顿热乎的炖羊肉让安凡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未曾吃过如此美味的一餐了。
吃完饭之后安凡并没有马上去休息,而是寻了一个木盆,去炖羊肉的锅里烧了一些雪水,而后端到柳乘风所住的屋前。
看着屋中烛光摇曳,安凡轻轻敲响了房门。
“师父,您还未休息吧?”
房间内的柳乘风听到是安凡的声音,先是一愣,旋即放下手中的地图回答道:
“哦?是凡儿啊?有何事?进来说吧。”
安凡得到应允端着一盆热水便推门而入,见到柳乘风正坐于桌前于是说道:
“师父您累了一日,弟子为您烧的洗脚水,师父这会儿若是方便的话,弟子便为您洗脚。”
柳乘风一怔,他没想到自己才收的徒弟竟如此懂事,看着安凡单薄瘦小的身躯端着一大盆水,即使他这个铁打般的汉子也忍不住鼻头微酸。
他慌忙起身接过安凡手中的水盆放到一边,然后抚摸着安凡的脑袋说道:
“凡儿不必如此,为师行走江湖多年,没有这么多讲究。”
安凡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师父没有弟子,自然没人伺候。您是我的师父,伺候您乃是天经地义,夫子曾教导过,百善孝为先,安凡已经没了双亲,既然拜了师,师父便是安凡的至亲,所以从今往后,就由安凡伺候师父吧。”
柳乘风闻言不由得露出赞许的笑容。
“好好好,凡儿小小年纪竟懂如此道理,为师甚是欣慰!为师行走江湖近三十年,期间从未收过任何弟子,今日看来收凡儿为徒乃是为师之幸,待到此间事了,为师便在宁国大都休整一年,也好传授你些武艺。”
安凡稚嫩的小脸上立即浮现出激动之色,慌忙拱手致谢。
“多谢师父,还请师父脱鞋,弟子这就为您洗脚解乏。”
柳乘风也不再继续推辞,端坐在床榻之上任由安凡为其洗脚。
看着安凡认真的模样,柳乘风也是越看越喜欢。
昨日他答应收下安凡完全是因为黄夫人的请求,本欲将其带到宁国大都,交给两位坐镇于大都分号的兄弟教授。
但方才黄夫人对安凡的喜爱,加之现在的表现,柳乘风开始重视起眼前这个懂事的弟子,准备随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安凡之所以如此做,却有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师长的尊敬,但更多却是想让柳乘风好好的教授自己武艺。
安凡身上虽然怀揣着那本楚国国师季长风送给他的武学秘籍。
可安凡认为季长风那人阴狠毒辣又出尔反尔,怕他给自己的武学秘籍有什么问题,所以才不敢轻易修炼。
回到和七叔李海涛所住的屋子,李海涛早已呼噜声震天。
安凡躺在床上摸索着怀中那精致的小葫芦,温润的手感让他倍感舒适,竟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安凡只感觉被一阵白色的雾气包围,这种雾气并未让其感觉有半点的不适。
相反那雾气透过皮肤竟有丝丝清凉之感。
“我这是在哪里?”
安凡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一个方向前行。
可安凡走了上百步仿佛依旧还是在原地,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一道飘渺至极又很是虚弱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去寻天地元气,方可唤醒吾.......”
“啊?是谁?是谁在说话?”
安凡猛然一惊,可回答他的依旧是那句“去寻天地元气,方可唤醒吾。”
一连重复了三遍之后,那道飘渺之音再也没有响起。
正在安凡疑惑之际,他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托起,紧接着只感觉周身都在不停的旋转,仿佛掉入了一个不知有多深地洞一般。
开始安凡还能保持清醒,可渐渐的他便晕头转向的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门外传来了李海涛的声音。
“臭小子,赶紧起床收拾收拾,马上要启程了。”
安凡猛然坐起敲了敲自己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原来是做梦?可这梦怎么如此真实?”
又想起梦中的那句话,安凡不由得喃喃自语。
“寻什么天地元气?又能唤醒什么呢?”
正在他思索之际门外又传来了李海涛的催促。
“嘿,臭小子,你七叔我给你抢了两个大白馒头,赶紧给老子起来了。”
安凡被打断了思绪立即回答。
“哦,七叔,我这就来。”
旋即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沉的脑袋说道:
“一个梦而已,管它这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