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之后镖队便继续前行,今日大雪终于停了并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官道上的积雪也不似昨日那般厚了,所以马车行驶的四平八稳。
只是一路上依旧有想要讨食的流民,李海涛又带着十几人开始了昨日的工作。
安凡依旧坐在马三所驾驶的那辆马车的车辕之上。
黄夫人怕安凡冷,叫他去车厢内坐,但安凡却很是乖巧懂事的拒绝了。
萧公公今日看起来神清气爽,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安凡知道他定然是服下那上品补灵丹之后伤势痊愈了。
他今日也没有在车厢之中,而是也来到车辕上和安凡坐在一起,不过依旧是闭目打坐。
快到午时的时候,萧公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带着微笑开口:
“这上午的天地灵气果然要精纯些许,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午时了呀?”
无聊了一上午的安凡闻言顿时眼眸一亮。
“天地灵气?昨夜梦中之人所说的可是天地元气啊?”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在萧公公耳边问道:
“萧爷爷,小子想问您一个问题。”
萧公公今日心情大好,安凡又对他有赠药之恩,于是微微一笑。
“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老头子我知无不言。”
见他如此一说,安凡便放下了心来,于是问道:
“方才听萧爷爷您说天地灵气?这是个什么东西?”
听安凡问的是这个,萧公公又是呵呵一笑,缓缓说道:
“我等修行之人皆要吸收天地灵气进入身体运行周天,才能将其转化成自身的灵力存于丹田之中,又或称作法力。”
安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这天地灵气是不是就如我呼吸时的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啊?”
萧公公微微点头旋即解释道:
“天地灵气蕴含在这天地之间,你不是修行之人自然是看不见的,但如老头子我这般的修行之人却是能感知的到,天地灵气有多种属性,最终吸收进我等修行之人的体内转化成各自所需属性的灵力。”
安凡听他这么一说更是难以理解,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再次问道:
“那萧爷爷,天地元气又是啥?”
萧公公闻言猛的转头看向安凡,紧接着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
“你是在哪里听说这天地元气的?”
安凡见萧公公如此反应也吓了一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告诉他自己是在梦里听见的?
恐怕说出来眼前这萧公公更是不信。
倒是萧公公震惊片刻之后又挑眉问道:
“难道你是听那玉衡宗的筑基修士说过?”
可还未等安凡回答,萧公公又自言自语了起来。
“可是她也不过筑基后期,提着天地元气干嘛?”
安凡一心想知道天地元气是什么,于是鼓起勇气再次问道:
“难道那天地元气比天地灵气还厉害?”
萧公公此时已然认为是玉衡宗的李清雪告诉的安凡,他望向远方悠悠说道:
“老头子我曾在师门的一本古籍中听过关于天地元气的描述,传说此界上古时期一些大能修炼到某一层次之后天地灵气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修行了,而是需要天地元气才可以。只是古籍上说天地元气并不属于此界,恐怕要到上界才有吧?”
安凡听到这个回答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上界?难道是真正的仙人所住的地方?”
这些日子以来安凡渐渐明白,如李清雪等人不过是为了修炼成仙的修仙者而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仙人。
萧公公收回目光自嘲的苦笑摇头。
“我这等炼气士又怎么会知道那虚无缥缈的上界是什么呢?
这两日来从萧公公口中知道了这天下之大,现在又听他说起还有什么上界,安凡突然有种自己是井底之蛙的感觉,心中不由萌生出想看看这整个天下以及那上界的大胆想法。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可安凡明白自己一个普通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个荒诞的梦想。
“看来只有成为修仙者才有资格去实现这个梦想,或许小妹今后说不定可以,但我......”
想到此处安凡不禁有些颓然,良久之后或许是不甘心亦或是那梦想真的很吸引人,于是再次鼓起勇气对萧公公问道:
“萧爷爷,我真的不能成为修仙者吗?”
萧公公对于安凡会这么问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每个人从出生就有所不同,比如你的妹妹,她一出生便有灵根,所以才会被玉衡宗的人看中,说明她有仙缘,你与你那妹妹虽是一母同胞,但恰巧你却没有灵根,所以玉衡宗的人没有带走你。”
虽是知道会是这个回答,但安凡却依旧有些失望。
萧公公露出和蔼的笑容安慰道:
“其实修行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美好,天赋、机缘、勤奋缺一不可,如若不然就像老头子我这般每日枯燥的打坐吸收天地灵气妄想逆天而行,可到头来却是如镜花水月,此生都无望筑基。若是早知如此啊,我何不好好的享受人生,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度过百年?”
说到最后萧公公竟满脸悔恨之色,他摇了摇头最后说了一句,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释然的感叹。
“长生?......着实太过诱人呐!”
......
一个半月之后,镖队来到了燕国南怀郡的青佤城,再往南十余日的路程便可出燕国到达宁国北部的肃州。
这些时日以来安凡与镖队的很多人都已熟悉,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大当家柳乘风的弟子。
安凡说话谦和有礼又极为懂事,所以整个镖队的人几乎都对其颇有好感。
当然,安凡与黄夫人,萧公公的关系也处理的极为融洽。
尤其是黄夫人,也就是皇后娘娘宁素琴,对安凡知尊卑懂礼数的性子更为喜爱,甚至都有了收其当义子的想法。
即使那不善言辞的马三也渐渐愿意和安凡攀谈几句。
公主在十几天前便已苏醒,只是由于昏迷太久身体依旧有些虚弱,所以几乎都待在马车之中。
安凡一直随着他们的马车赶路,也知晓公主名叫秋语嫣,但公主却一直戴着面纱,却不曾见过其真容。
每日镖队扎营歇息之时,安凡不管天晴下雨都会一如既往的给师父柳乘风送去洗脚水,甚至早上也会早起将柳乘风洗漱的毛巾清水准备好。
对此柳乘风对安凡的喜爱越来越盛,甚至在某次喝醉酒之后还当着众人扬言今后要将乘风镖局传给安凡。
这一个半月来虽是在不停的赶路,但也让安凡有了久违的归属感。
可当安凡满心憧憬着到了宁国好好跟随柳乘风习武,等到十年后便去找自己小妹之时,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一日,镖队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的在官道上前行着,在经过一条岔道之时,西面官道之上突然马蹄阵阵,听这动静至少有数百上千人。
领头的大当家柳乘风立即挥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准备让这大队人马先行通过。
可这队人马来到镖队面前却停下了,带队之人是一个四十几岁且身着银甲的虬髯大汉。
他打马来到柳乘风面前,拍了拍大胡子上的灰尘,旋即挑眉张望着镖队的旗帜。
“乘风镖局?”
柳乘风拱手说道:
“正是,不知这位军爷有何事?”
虬髯大汉却毫不客气地再次问道:
“这趟镖是你领头儿?你是乘风镖局的几当家?”
柳乘风再次客气的回答。
“回军爷的话,我乃乘风镖局的大当家柳乘风。”
虬髯大汉闻言先是一怔,旋即重新打量一番柳乘风,紧接着随意的拱了拱手。
“原来是柳大当家的亲自走镖,看来是某唐突了。”
柳乘风依旧保持微笑。
“军爷客气了,请问军爷阻我等去路是有何事?”
虬髯大汉目光一凝,眺望镖队后方,旋即正色说道:
“某乃楚国定远侯徐天啸,此番任命征北军右路先锋,昨日接到国师之令,前来搜捕燕国皇室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