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嫁给你,可是你腿受伤还突然恨上我……”关雎雎回忆记忆中陡然冷漠冰冷的男子,与此刻眼前的他重合。
“原本的关雎雎不明白,恼你的态度所以回以同样冷淡……”她好似当事人,又好似旁观者,说出这段剖白。
“后来有人和她说,当不成你的王妃,嫁给另一个更出众受宠的皇子可以报复你……”
“然后你就开始对老六死缠烂打?”他打断她的话,但是根本没信,眼底的嘲弄几乎将她的脸面踩在地上。
沈长孤薄唇若有似无挑动,眼神很淡很阴冷,“照你所言,你之前一切的咎由自取实则我才是罪魁祸首?是这个意思吗?”
关雎雎看着无动于衷的男子,没有伤心或是难过,而是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药方,递过去。
“什么?”他没接。
“治你腿伤的药方,毒素逼出来后,你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他猛地视线锁定那张药方,他手指握紧轮椅扶手,没有拿。
“你还想骗我?”
“是真是假你可以寻人看。”关雎雎将那张药方放在一旁的假山上,“我就是原本的关雎雎,也并非是推卸以往错处,只是有些真相还是应当告诉你为好,就当……”
“了却一场劫吧。”她说得有些含糊。
沈长孤却以为她是担心他以后对她不利,所以提前示好。
至于她说的“真相”,他是不会信的,当初他查了那么多遍,结果都证明那封信是她写的。
男人推着轮椅离开了,只不过走前还是拿走了那张药方。
关雎雎对此毫不意外,对他不信任的心思也很透彻。
她没操之过急,毕竟原主虽然是被人利用才写下那封自己压根看不懂的密信,但也确实是导火线之一。
她回到问天楼,就看到门口等待的沈离。
他被拦在外面,晚秋的风很冷,他站在凌风中脸色阴沉沉的,很是骇人,仿佛要吃了谁似的。
“国师……”吉云在轿子旁,担忧询问。
“轿子直接进楼。”关雎雎淡淡开口。
“是。”
可是沈离挡在了轿子前,大庭广众下这般所为,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国师,我亲自找你为淑儿的所为道歉。”他单刀直入。
“三殿下若无其他事就请让开。”
沈离放在身侧的手拳头紧握,兀地大步上前,掀开了薄纱直接上轿。
“三殿下!不可对国师不敬!”吉云瞪大眼睛,气得声音拔高。
卫良立即上前拦住了她,让周围的太监宫女全都跪下低头,不得乱瞟。
看着突然闯上来的男子,关雎雎蹙起黛眉。
原本的端坐被破坏,她不得不向后靠,一只手撑在身后,一只手伸出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前进。
“你做什么?”
“沈长孤就是你说的情劫?”他咬牙切齿询问,眼底的怒气来得他都莫名其妙,但是不妨碍他越想越恼火。
能忍到现在,全靠仅剩下的微末理智。
“是又如何。”关雎雎没否认,“与你何干?”
“和我怎么没关系!”他抓住她消瘦的肩膀,外面的人不少,他这番动作要是被人看见……
“松手。”她冷漠开口。
“……”他手指轻轻擦过她的侧颈肌肤,语气变得玩味,“你怕了?怕被人看到?”
“也对,西南灾情果真在一月之内消失,如今大盛朝人人都在歌颂你的伟大,要是被人看到你被我玩弄亵渎,无论多大的功绩,都会被人说三道四……你应该感到害怕。”
他轻笑靠近,逼迫看向她,“你也不想好不容易积攒的声望被染上污名吧,届时麻烦可不少。”
他仿佛发现新大陆,纠结愤怒这么久,此刻打开了一个豁口,绽放出光芒,吸引着他说些更加能威胁她的话。
最好能让她乖乖听话……
他的气势瞬间变得慢条斯理,冷漠算计起她的弱点。
关雎雎看他的目光很是荒唐,语气冷得很,“我为何要害怕,犯错的是你。”
“没错,但是事实就是……被骂的只会是你。”他很是清楚这点。
在一段男女关系中,他曾勾勾手指就吸引了一位已婚的美妇,最后暴露,即使他受了点罚,但是女子却因此不得不终生青灯以伴。
世人只会说女子放荡,而非男子滥情。
关雎雎对他如此不要脸的算计气笑了,真正从内心到外表的笑。
她很少笑,突然的笑声让轿子里和外面的人都懵了。
沈离更是惊艳大脑空白了几瞬,然后眼底的灼热越发浓烈,他挑起她的一缕乌发,继续言语蛊惑威胁,“与其担心我乱说,不如永远封住我的嘴,神女觉得呢?”
“我觉得……”
他笑容扬起。
“你该滚下去。”
她没有退让。
她是真的生气了。
沈离看得分明,也越发的窝火。
只品尝过一次,就已经让他魂牵梦绕。
一直找各种法子却不得靠近,他从未遭到过这种憋屈。
“神女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是。”她冷若冰霜的态度,刺得他心疼。
两人针锋相对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轿子外面传来,“三弟。”
佛子站在寒风中,红色袈裟随风划过草木,留下淡淡的香火气,手上的紫檀佛珠挂在修长的手指上。
他陈述般开口,“外面寒气重,神女身子不好,不能久待。”
沈离阴鸷看向外面,大哥怎么也会掺和进来。
眼前的人实在是太招人了,他总忍不住胡思乱想,心神都快被她抓在手心了。
到底碍于沈清煦的身份,不好做得太过火,他离开了轿子。
不过他没有轻易言弃,“神女,我下次再来找你。”
路过大哥,他冷漠扫了他一眼,嘲弄,“大哥送完母后的葬仪就快些回寺庙吧,盛京早就不适合你了。”
他那道略微杀气的视线,明晃晃警告着他不要多做无用之事。
沈清煦没说话也没露怯,双手合十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轿子里,关雎雎简单理了理衣衫,看向外面的沈清煦,语气温婉,“多谢大殿下解围。”
“三弟所为,我替他谢罪。”沈清煦想到刚刚无意间从帷幔缝隙所见的场景,女子在男子的咄咄相逼下显得很是柔弱。
她出尘淡雅的脸上,因为一个胆大妄为之徒露出怒容。
就连当时知道被算计,她都没这般生气。
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是当日自己把她留给沈离,才导致了如今二人纠缠不清的局面。
他应该留久点……至少要帮她寻来解药再离开的。
负罪感让青年说话时低下头。
关雎雎居高临下欣赏着他这副自责模样。
又一个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