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千里之地,苏玄清法力再雄厚也撑不起两人一舟在浪涛汹涌的海上急驰。
只能催动小舟维持前行,并借助海浪的潮涌冲波前进,速度还是比摇桨快得多。
遇到横浪打过来,苏玄清不得不召快小舟穿梭。因为不能把握方向,只能径直向前,有躲不过的浪墙,苏玄清不得不带起小舟硬撼。
苏玄清会劈出一道掌力在前方浪中打出一前缺口,只有一两息的空隙,小舟急速穿过。
穿过急浪区,苏玄清盘坐调息,韩云洲则是操起木桨,运用内力划船。苏玄清为防他被幻象侵蚀,会以法力传音唤醒他。
苏玄清心神得不到清静,耗息的法力恢复缓慢。心里也不由感叹,没有灵草仙植可遇,不能炼丹补充法力灵机,真是莫大的遗憾。
丹,符,器,阵。修行路上四大辅助,缺一不可。凡俗还算勉强,只需一样就可立于不败之地。那要是在修仙界,没有周全的技能,碰到一时不明就会身死道消。
幻海天空看似晴空万里,却是狂风阵阵,海浪不停歇的猛卷。
苏玄清调息也是看在狂风变化的空档,海浪潮向稳定,才和韩云洲交替。几个昼夜,两人不得休息,精神始终紧绷。苏玄清脸色也有了一丝发白,虚汗丝丝冒出。
穿过从天空垂下的一层薄薄荧光光幕,海面变得风平浪静。水面波光粼粼,宛如一汪清碧的池水。
“韩大人,赶快调息恢复。事出反常,不可掉以轻心。”
“苏兄弟,省的。没想如此凶险,韩某拖后腿了。”
苏玄清没有搭话,立在舟望着远处。在小舟五十里开外,从天空俯瞰,一个个巨大海眼交错转动,不停的移走。
微风阵阵,舟没再快速前行,顺着海流慢慢前行。这是在留出足够调息时间。
半日功夫,远处海面涌起高高的一道水墙,并传来“隆隆”的轰鸣声。
苏玄清对韩云洲说道,“韩大人,前面是海眼,我们得全力了。”
韩云洲脸色一片郑重,海眼比海浪更加可怕,是海面与海啸同为两大死亡禁区。不管什么被卷入,将尸骨无存。
小舟在顺着高大的水坡慢慢上行,苏玄清见势,掏出黄符折成纸鹤,使法抛向天空。
“海中方向不明,以纸鹤为引,莫要迷失。”
韩云洲心中也是了然,海眼不是那么好过的,吸力极大,没有船只能从海眼中逃脱。唯一摆脱方式就是进入海眼,操作得当,可借海眼旋转之力甩出去。这过程中没有信标,方向就会走错。
两人都不是善于航海的人,白天又没有星象指引,苏玄清的方法确实是好办法。
小舟行到水坡顶峰,两人垂目而望。小舟下方,海水斜斜下陷,一个宽二里的巨大漩涡在远处蠕动,仿佛海底破了个大洞,要把整个大海抽干。
沉重的轰鸣声震人发溃。韩云洲撑起舵柄,苏玄清站立在舟头催动小舟前行。
小舟顺着巨大的海流向下落去,沿着海眼水墙急速倾斜而行。每行一周,小舟就离中心更近一截,已经能够看到那幽黑的无底深洞,也感觉到强大吸力把空气都吞噬进去。
感觉小舟速度越来越快,苏玄清立刻喊韩云洲摆舵。韩云洲也不敢怠慢,向一侧猛推舵柄摇起橹。小舟舟头改下为上,顷刻间被摔出那处大坑。
调动舟头对准空中纸鹤的方向,苏玄清催动小舟急速追赶。“轰轰”声又从前方传来,小舟又被带上一处高起水坡。
海眼无处不在,有时刚出来就陷进去,有时看不到海水涌动,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舟下。搞得两人神色紧张,几次远离纸鹤,又不得不重入旋涡朝纸鹤方向驶舟。
如此反复,又经历几个昼夜,没有一丝停歇。
直至小舟再次冲过一层光幕,景色豁然变幻。
海面平静祥和,艳阳高照,鸥鸟纷飞。远方一方秀岛跃然驻立水面。远远看去,绿影清翠,有云雾飘浮。岛中有三个高峰大小依次矗立。
苏玄清两人都站立舟上,远远望去,脸上露出满满的喜悦。
“三山岛,古仙之旧居。今日有幸观其实貌。”
韩云洲也问道,“苏兄弟,这就是仙居。”
“对,银环竹仙人旧居。”
微风习习,灵机元气充沛。苏玄清深深吸气,体内的疲惫在快速消退。
小舟仿佛也体会到快乐,跳出水中,离水三尽凌空而飞掠,在水面激起一道白波。
离岛越来越近,岛的全景也在向两人展开。三座山峰笔直插入云霄,白云悠闲飘在山峰半腰。一群群白鸟来回飞翔着,叫声婉转嘹亮。
葱翠绿植遍布全岛,岛边是浅黄沙滩,浪花激荡,有鱼群欢腾跳跃。
小舟顺着沙岸快速飞驰。在岛的一顺有一处临海鹰嘴高崖,高崖的绿树丛中有一座四方玉亭伫立。
等小舟接近时,亭后立有一方石碑,与小亭等高,上有朱笔书写着三个大篆,“迎客亭”。
苏玄清会意,移动小舟到崖底下,妥善放好。苏玄清揪住韩云洲腾身飞起,沿崖壁直上,落在亭前平台上。
苏玄清与韩云洲走向小亭,小亭用白玉砌成,八根桶粗立柱,顶起简约素雕飞檐。崖壁不算很高,站在其上远望却能把小岛包揽其中。
岛形如葫,前大后小,迎客亭正在葫嘴。三座高峰分明是三根巨大撑天的竹笋,呈品字排布,半抱着岛中低处一池清泉。清的如一粒雨滴,远望闪闪反躲银光。泉靠小亭半周有一片飞栏玉拱,亭台楼阁。遮掩在绿油油的绿树林中。
清泉对岸两座高峰半腰,也是建有飞阁悬楼。白云笼罩下,仙蕴悠悠。
苏玄清站在小亭里,出走一步,对着楼阁的方向,揖手躬身郑重施了个道礼,朗声高唱,
“大虞小道虚玄子,听闻前辈之名,携友前来拜会!若有冒失,望前辈海含!”
声音传遍小岛,在四下回荡,惊起阵阵飞鸟。
两三息过后,小岛发出一声轻微的雨珠滴在水面声。顿时,迎客亭与楼阁间虚空一阵荡漾,飘浮着的那层薄薄细雾从迎客亭前破开一道青光,向两侧徐徐散开。
一层浅青霞光从中透出,楼阁亭台也被笼罩在薄薄的五彩飞霞中。
韩云洲看到眼前一幕,眼睛睁大,射出惊艳精光,双拳不自觉握紧,身体微微发抖。
苏玄清感应到韩云洲异常,回头看看他,轻轻笑道,“来者是客,请得主人回应方是礼道。”
说着,引领韩云洲沿玉石小路大步走向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