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雀不知为何,看见塔依娜母妃时,分外紧张,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暗自思忖,自己好歹也是天陵四品带刀侍卫,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为何偏偏看见塔依娜母妃时,慌乱无章。
塔依娜母妃钟琴,自从塔依娜远嫁到赤蜀,这颗心就一直悬着,没踏实过。日日夜夜,满心都是对女儿的牵挂与担忧。今日,听闻赤蜀王竟亲自陪同塔依娜归来,她早早便在殿中翘首以盼。待那两人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她一眼就捕捉到了塔依娜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看得出来,赤蜀王待塔依娜确实不错,她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一些了。
钟琴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慈爱,看向临雀缓缓说道:“塔依娜从小性子就活泼跳脱,和她姐姐塔依琳截然不同。塔依琳文静内敛,原本按照安排,是要送塔依琳去赤蜀和亲的。可塔依娜这孩子,心思单纯又重情重义,她生怕姐姐在赤蜀人生地不熟,受人欺负,便心急如焚地跑去和她父王说,自愿代替姐姐前往赤蜀。陛下,日后塔依娜若是行事有什么差错,不小心惹您生气了,还望您多多包容、担待啊。”
临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连忙说道:“母妃一口一个赤蜀王,实在是太见外了。您唤我千墨便是。塔依娜很好,她虽然偶尔会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可在孤看来,这并无不妥。她率真随性,后宫之中,鲜少有她这般别具一格的女子。孤很喜欢塔依娜,母妃不必为此忧心。”话一出口,临雀自己都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些话竟如此自然地就说了出来。
塔依娜抬眸,望向临雀,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她心里清楚,临雀此刻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为了让母妃安心。可即便如此,能亲耳听到临雀说喜欢她,她的心底还是涌起了丝丝欢喜。
塔依娜的笑容,让一旁的钟琴看在眼里,喜在心头。钟琴看着两人相视的眼神,那眼中流转的温情,让她彻底放了心。她暗自感叹,女儿终究是寻得了好归宿。
塔依娜性格直爽,从不喜欢拐弯抹角。见母妃已然安心,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母妃,我和陛下之间,您真的无需担忧。我们此次回来,其实是有要事想要向您请教。”钟琴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的神情,她轻轻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想问什么?”
临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认真地说道:“赤蜀曾经有个蛊医,不知为何来到了戈越。塔依娜说您曾经见过那位蛊医。母妃,孤急于找到他救人,烦请母妃指点一二。”只见钟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原本温和的眼神也闪过一丝慌乱,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临雀见状,心中暗自疑惑,不过是提到一个蛊医,为何塔依娜的母妃反应如此之大?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钟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作答。
良久,她缓缓开口:“那蛊医……确实来过戈越。不过,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只是偶然见过他一面,对他的行踪并不清楚。”临雀看着钟琴闪躲的眼神,直觉她并未说实话。可初次来到戈越,又不好逼问太紧,只能先按下心中的疑惑,想着日后再慢慢探寻真相。
塔依娜也察觉到了母妃的异样,她轻轻握住母妃的手,关切地问道:“母妃,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您知道那蛊医的下落,就告诉我们吧。陛下真的很需要他救人。”钟琴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心中满是纠结。她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可又担心一旦说出真相,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钟琴的脸上,勾勒出她脸上岁月的痕迹。她的目光在临雀和塔依娜身上缓缓扫过,像是在回忆一段被尘封已久的往事。
许久,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们说的蛊医,他叫秦有念,他之所以来到戈越,是因为我。”
临雀闻言,心中猛地一震,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安从玉曾经说过的话。那个蛊医,是为了一个女子才来到戈越,如今看来,当年的那个女子,竟然就是塔依娜的母妃。他不禁暗暗思忖,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钟琴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仿佛陷入了那段遥远的时光。“那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秦有念。他是个蛊医,精通各种奇奇怪怪的蛊术,可在我眼中,他更像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江湖侠客。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命运却总是喜欢捉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临雀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断。他知道,此刻的钟琴,需要的是倾诉,是将那段深埋在心底的往事说出来。塔依娜则轻轻地握住母亲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他现在在云客洲。只是经过当年之事的刺激,他的脾气变得很古怪。我这里有样东西,你们带着。”说罢,她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首饰盒前,轻轻打开盒盖,从里面取出一个玉制的鹧鸪笛。
钟琴将鹧鸪笛递给塔依娜,眼神中满是关切,“你们到云客洲,不要进入草湖,站在草湖外吹响这个鹧鸪笛,他听见了自然会有船出来接你们入洲。”
临雀连忙低头施礼,诚恳地说道:“谢谢母妃。”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虽然他知道,这只是寻找蛊医的第一步,但有了塔依娜母妃的帮助,至少让他们有了一丝希望。
“你谢早了。”钟琴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发着呆,“我只能帮你们进到云客洲,至于秦有念肯不肯帮忙救人,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对秦有念的脾气十分了解。
塔依娜紧紧地握着鹧鸪笛,感受着它传来的凉意。她看着母亲,心中充满了担忧:“母妃,您别太难过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钟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你们此去,一定要小心谨慎。云客洲是个神秘的地方,里面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秦有念虽然脾气古怪,但他本性不坏,只要你们以诚相待,或许他会愿意帮忙的。”
临雀和塔依娜应付完戈越王的晚宴,便一身疲惫回到了住处。
塔依娜轻轻走到临雀身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线索,不管怎么样也要去试一试。”
临雀转过头,看着塔依娜,“嗯,总要一试才知道结果,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一张床,咱俩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