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装饰奢华、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气氛热闹非凡。
只见君清夜身着一袭华美的喜服,手中高举着精致的酒杯,正挨个儿向在座的宾客们敬酒。
他那俊俏的面庞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但实际上,内心深处却是惊涛骇浪般的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他身边训练有素的暗卫及时察觉到异常,并果断采取行动,恐怕这场精心筹备的盛大婚礼就会瞬间毁于一旦。
而且,这还不仅仅关乎一场婚礼,更可能牵连到整个御史府,乃至清河王府都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
说起魏望舒,平日里倒也算是聪慧机敏。可一旦涉及到秦王龙行湖的事情,她便如同失去理智一般,总是表现得过于激进和冲动。
每次布局谋划之时,总是藏头露尾,看似精妙绝伦,实则暗藏着无数隐患和危机。
此时,宴会厅内不断传来宾客们的贺喜之声:“清河王,恭喜恭喜啊!”
君清夜连忙微笑着回应道:“多谢多谢!”
就在这时,管家面带恭敬之色,悄无声息地走到君清夜身旁。
他微微俯身,将嘴巴贴近君清夜的耳朵,轻声低语了几句。
听完管家的话后,君清夜的眼神猛地一亮。原来,秦王龙行湖竟然已经先行离开了此地。
他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宴会厅外的庭院,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整个人顿时感到如释重负。
而在不远处的魏延,浑然不知自己以及家族刚刚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此刻的他早已喝得酩酊大醉,面色通红,脑子里更是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飘飘然不知所以。
“魏大人,以后要是飞黄腾达了,可千万莫要忘了提携提携咱这些旧日好友啊!哈哈哈哈哈……”
只见一位年纪与魏延相仿、下巴处蓄着一撮山羊胡须的男子满脸谄媚地拱手笑道。
魏延此刻正意气风发,他端起酒杯,爽朗地回应道:
“那是自然,好说好说,王大人!今日能得王大人捧场,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来,我先敬您一杯!”
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尽显豪迈之气。
王大人见状,赶忙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脸上堆满笑容也仰头一饮而尽,但心中却是愤愤不平。
他暗自咒骂道:“哼,魏延这个老匹夫,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生了个如此出众的女儿,得以攀附上高枝儿,如今倒是风光无限起来了!”
而此时,坐在魏延身旁的唐兰萱眼见自家老爷一杯接一杯地猛灌酒,那喝酒的架势犹如牛饮水般豪放,不由得心生忧虑。
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劝道:
“老爷,这宴会才刚开始呢,时间还长得很,您还是慢点喝吧,别伤了身子……”
声音轻细如蚊蝇,透着几分怯懦之意。
王大人缓缓地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在桌上,然后面带微笑,继续对着魏延阿谀奉承道:
“魏大人呐,您可真是令人羡慕不已啊!瞧瞧您这夫人,对您那叫一个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呀,如此贤良淑德的好夫人,还有乖巧伶俐的好女儿陪伴在侧,当真是让旁人眼红得紧呢!”
王大人一边口若悬河地夸赞着,心中却是暗自鄙夷和不屑。
他心下思忖着,这魏延也忒不懂规矩了些,出门参加宴会居然放着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不带,反倒领着个妾室招摇过市。
虽说这妾室乃是当今王妃的生母,身份多少有些特殊,但这般行事终究还是太不得体!
此时的魏延已然被美酒灌得醉意朦胧、晕头转向,对于他人所言所语全然失去了分辨能力,只觉得每一句都是那么顺耳动听。
他迷蒙着双眼,转头望向身旁的唐兰萱,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想当年,魏延一时兴起将这位无依无靠的孤女唐兰萱纳作姨娘之后,起初对她还算有些新鲜劲儿。然而日子一久,便渐渐对她的性情心生不满起来。
只因这唐兰萱性格过于怯懦绵软,又不懂得如何曲意逢迎讨好自己,使得魏延在她面前丝毫感受不到,身为男子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与成就感。
若不是当初贪恋她尚有几分姿色,恐怕也断不会轻易赐予她两个孩子吧。
然而现今,唐兰萱所生的女儿魏望舒着实争气!
不仅成功嫁与清河王成为王妃,更是与那尊贵无比的长公主龙玉鸾建立起紧密联系。如此一来,作为母亲的唐兰萱自然也是功不可没。
正因如此,魏延对其爱屋及乌,连看向唐兰萱时都觉得顺眼许多。
就在众人围坐于桌前之时,魏延竟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将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握住了唐兰萱的柔荑。
唐兰萱本就是个面皮极薄之人,此刻被魏延突然牵手,整个身躯瞬间僵硬起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稍作尝试之后发现魏延紧紧握着并未松手。
于是,她便不敢再有过多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垂着头颅,心中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那双美丽的眼眸深处,则深藏着一抹浓郁至极的幽怨之色。
要知道,魏延已有多年未曾这般主动牵过她的手了。
曾经的岁月里,那些恩恩爱爱的时光仿佛早已远去,只剩下如今这略显陌生而又令人心悸的触感。
唐兰萱不禁暗自思忖:难道他终于忆起往昔夫妻间的情分?还是说这不过是一时兴起之举罢了……种种念头在心头交织缠绕,令她心乱如麻。
清河王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前来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
他们身着华服,笑容满面地走进王府,向新人送上最诚挚的祝福。然而,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太阳西沉,夜幕降临。
贺喜的宾客们也如同潮水一般,来了一波又一波,然后逐渐散去。
直至夜色渐深,喧嚣声渐渐消失,清河王府才终于恢复了宁静。
府中的仆人们开始忙碌地收拾残局,将那些用过的杯盘碗碟一一清理干净。
此时,在清河王府门前,君清夜正亲自送别魏延和唐兰萱。
只见魏延脚步踉跄,身体歪歪斜斜地倚靠在唐兰萱身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唐兰萱和她的侍女阿酒则费力地搀扶着魏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尽管如此,她们依然努力支撑着,不让魏延摔倒在地。
君清夜见状,赶忙上前几步,关切地对唐兰萱说道:
“岳母大人,天色已晚,您与岳父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望舒这边有我照顾,请您放心。”
说完,他微微躬身,表示敬意。
唐兰萱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君清夜,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但很快便被微笑所掩盖。
毕竟,女儿已经长大成人,如今更是嫁为人妇,她这个做母亲的即便再怎么舍不得,也终究要学会放手。
在那朦胧的月色笼罩之下,唐兰萱目光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姑爷——君清夜。
她轻启朱唇,缓声说道:
“姑爷啊,你乃是堂堂王爷,身份何等尊贵。但今日为娘就斗胆托大嘱咐你这一句,无论如何都千万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满满受到丝毫的委屈呀!”
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唐兰萱的身上,使得她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
只见她那双美丽的眼眸之中,此刻正闪烁着氤氲的泪光,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这般深情与关切,即便是一块冰冷坚硬的顽石见了,恐怕也会为之动容。
君清夜听后,赶忙抱拳作揖,一脸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岳母大人请放心,小婿心中自是明白。我定会好生对待望舒,绝不会让她有半分委屈之处。”
说罢,他更是双臂抱圆,向着唐兰萱深深地鞠下一躬,表示自己的诚意与决心。
待送别了岳父岳母之后,君清夜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放松下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这一整天下来,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疲惫不堪。
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君清夜缓缓踏入王府。
此时府中的下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收拾着宴席过后留下的那些残羹冷炙。
而原本应该还在厅内的老王爷和老王妃,此刻却早已不见踪迹。
想必他们也是因为应酬了整整一天,实在感到劳累,所以早早便回房歇息去了。
穿过那漫长而幽静的回廊,君清夜步履匆匆地朝着斋月院走去。
一路上,微风轻拂着他的衣袂,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的故事。当他终于抵达目的地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典雅的院落,朱门紧闭,四周静谧无声。
君清夜轻轻推开院门,踏入其中。院子里布置得极为精致,繁花似锦,绿树成荫。
沿着青石小径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新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扉,走进屋内。
只见房间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床榻之上,端坐着一位身披红色嫁衣、头盖盖头的新娘子。
然而,新娘子却显得有些异样,身体僵直地坐着,一动不动。
君清夜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他一边想着,一边迈步走到新娘子面前,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轻声唤道:“开阳?”
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却格外清晰。
听到呼唤声,原本端坐如雕塑般的新娘子突然浑身一抖,像是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慌乱地伸出手,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一张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正是魏开阳。
此时的魏开阳面色尴尬至极,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微颤抖着,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姐……姐夫……”
看到真的是魏开阳,君清夜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语。
他怎么也没想到,等待自己的竟然真的会是这个小舅子。
而魏开阳此刻内心也是备受煎熬,他在这里已经苦等了整整一天!
原来,姐姐魏望舒事先告诉过他,只需要假扮一下新娘,稍待片刻她就会前来替换。
可是,魏开阳眼巴巴地盼啊盼,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天都完全黑下来了,姐姐还是没有现身,反倒是把姐夫给等来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气氛异常沉闷压抑。
君清夜眉头微皱,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想要缓解一下内心的烦闷和压力。
他将目光投向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手足无措的魏开阳身上,心中不禁暗暗叹息一声。
这个小舅子平日里倒也算机灵乖巧,但今日之事显然把他吓得不轻。
沉默片刻之后,君清夜终于打破了僵局,缓缓开口说道:
“今天的事情不能全怪你,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你姐姐一手安排的。如今,外面我已为你备好马车,你赶快趁着你爹娘还未归家之前速速离去吧,以免到时候难以向他们解释清楚。”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魏开阳赶紧动身。
听到君清夜这番话,魏开阳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满脸担忧地问道:
“那……那我姐姐她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啊?”
毕竟此次事件因他姐姐而起,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他可如何向家中父母交代。
然而,君清夜只是略显疲惫地再次揉了揉眉心,随口应道:
“你姐姐不会有事的,别再多问了,快些回家去吧!”
说完便又摆了摆手,示意魏开阳不要再磨蹭。
魏开阳原本还想再追问几句关于姐姐的情况,但看到君清夜一脸倦容且态度坚决,心知此刻多说无益。
而且,他自己此时也是尴尬得浑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般难受,巴不得能早点逃离此地。
于是,他赶忙应声道:“好的姐夫,我这就回去。”
随后便转身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
就在魏开阳迈步离开的时候,君清夜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这声音犹如一道惊雷,让魏开阳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缓缓地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几分的表情。
“怎……怎么了,姐夫?”
魏开阳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惶恐。
君清夜面无表情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朝着魏开阳身上那件,鲜艳夺目的嫁衣轻轻一指,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脱下来,你难道真想就这么穿着它回家不成?”
听到这话,魏开阳如梦初醒般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手忙脚乱地开始解着身上的衣带,不一会儿便将那件华丽的嫁衣褪下,露出了里面原本属于自己的衣服。
随后,君清夜一言不发地带着魏开阳在王府内的小径上左弯右绕、七拐八拐。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显得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