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署长!”梁慕寒击穿一面玻璃,躲开数个Alpha的攻击,险之又险地撂倒秦重身后的敌人,鲜血顺着胳膊流淌而下,他身上多处挂了彩,焦急道:“您没事吧!?”
秦重摇摇头,他此刻也不好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敌人如今被他们击败了七七八八,但这药剂范围太广,除了他带来那些人还有许多普通人也牵涉其中,过度的高强度战斗让他肌肉泛起酸痛。
“人找着了?”秦重问。
梁慕寒颔首:“基本锁定目标,大人,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秦重磨了磨牙,他看着这遍地萧索,鲜血积成片片小洼,死掉的可都是他的人!
“当然是——”他神色阴鸷,语调残忍狠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您是说……”梁慕寒微愣。
“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秦重的目光令梁副官打了个冷颤,他压下心底那点不忍和恐慌:
“遵命,总署长大人。”
·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厉时安被顾淮摁到车子底下躲避横飞的枪林弹雨,车辆再一次剧烈颠簸后他终于忍不住质问出声,胃里被颠得翻江倒海,他晃了晃晕炫的脑袋瓜想探头往外看看。
顾淮单手又给他摁下去了:“别出来,危险。”
“……”
脖子酸。
他困难地转了转酸涩难耐的脖颈,感到越野车猛然一个急刹!
“砰——”
千钧一发之际,厉缚明扣死方向盘,以毫厘之差躲开了对准窗口的狙击子弹!
轮胎在地上扯出长长一道黑线,失衡间猛然砸向道路旁一棵杨树——厉缚明被震得血气翻涌,铁锈味滚入唇齿,又被他强压下去,他叫到:“顾淮!”
“快了,马上!”顾淮回道,他弓着半边身子,匍匐在车窗前,手臂稳稳地夹着狙击枪,对准了不远处追赶的车辆驾驶室。
“咳咳…咳!”厉时安捂住头,疯狂咳嗽。
刚刚那一波撞击让他的脑袋狠狠砸到了顾淮的大腿上,他第一次发现人体在紧张状态下,是真的可以硬如金石!
“去里面。”
“砰砰砰——!!”
“砰!”
又是几声枪响,厉时安耳朵有一瞬间失聪,数秒后他反应过来刚刚顾淮是在和他说话,他扶着扶手半走半爬滚入最后排,躲进座椅后。
“呜呜呜——”
越是靠后,鸣笛声就越是近,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是在耳畔!
“喀嚓,”顾淮将子弹上膛,在颠簸的车辆里好不容易对准目标,他的手非常稳,坚若磐石,迅速扣下扳机!
子弹脱手前一秒厉缚明调转方向,车辆滚过一个不知什么东西,顾淮瞳孔骤缩!
md!他低声咬牙,但此时再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恐怖的后座冲击力在没有完全防护的状态下震得顾淮手臂几近失去知觉,他胸腔发麻,忍不住咳出声。
打偏了!
顾淮在心里骂了句娘。
但子弹离膛后他没有半分犹豫,闪电般下蹲躲避,并以雷霆之速扣上防弹玻璃,不出所料,几乎就在车窗摇上的同时,一颗子弹打上了顾淮刚刚所在的位置!
“砰!!!”
“你tm能不能开稳点!”
生死之际,很少有人能保持风度,厉时安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也是首次听见顾淮爆粗口,他浑身发虚,听见他哥哥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我倒是想!刚刚要不是我躲那一下,你开枪之前就被爆头了!”
顾淮深吸一口气,垂落身侧的手无意识发着抖,他抽空瞥了眼惊魂未定的厉时安。
“拿着,”顾博士从身上拽下来个小型手枪,扔过去。
“……”厉时安喉结滚了滚:“给我的…?”
“嗯。”顾淮却不像往常一样安抚他,转过身去探头通过玻璃窗继续观测战场情况。
那只手枪近在咫尺,静静躺在厉时安面前,时间也仿佛陷入静止。
耳畔枪响嗡鸣不绝,越野车在公路上飙出了近二百迈。
他囹圄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内,就像处于极静与极动的分界线。
“哼…!”
顾淮又开了一枪,他被后坐力激出了一口血,但没表现出来,而是咬牙咽了回去。
好在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他成功击毙了最穷追不舍那辆车的驾驶者。
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厉时安听见这声闷哼却心下一紧,车厢内回荡着顾博士压抑的粗喘声,还有……对,刚刚顾淮开枪时把车窗打开了,他还能感受到窗外极速掠过的风。
原来温柔的春风,在极境压迫下也能变成伤人的利刃。
冷冽又尖锐。
压得他连抬起手勾那把枪的力气都没有。
“准备,马上要过去了!”前方驾驶室传来厉缚明紧绷的声线。
厉时安从这个角度抬头看过去,刹那忘记了呼吸——
厉缚明握着方向盘那只手流满了鲜血,滴滴答答砸落,他握紧扶手,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遍布全身。
血…哥哥什么时候受伤的?
是他们被撞飞的时候,是顾淮开枪的时候,还是什么时候!?
血腥味后知后觉占满观感,眼前蒙上层层血色。
他从未离死亡这么近过,如此切身实地而清晰的明白——原来人真的是会死的!
引擎动力再次激增,带动着车辆冲上坡,那把被顾淮扔过来的枪被惯性甩到他脚边,厉时安整个人狠狠一颤!
他瞳孔震颤,机械地抬头,看见他们来到了一座高架桥上。
而四周……尽是敌人。
他咽了咽口水,慌乱地摸向那把枪,不争气地红了眼。
驾驶室…刚刚顾淮击毙的是不是就是位驾驶者?
哥哥把自己置入如此危险的位置,只是为了保护他。
还有顾淮!刚刚差一点他就被爆头了!
厉时安咬紧牙关,他握住那只枪的指骨用力到泛白。
他太没用了…他拿着这把枪,都不知如何使用它。
不怪他被置之度外,他太弱小了。
在荷枪实弹的血雨腥风中,他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这样的自己,竟还放言要牺牲自己保护他人。
他死死拿着那把枪,像是攥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要武装自己;
他要变得强大;
他要保护所爱之人。
“顾淮…我想学枪。”
突然,厉时安失神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