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掀开腺体处的衣衫,对着镜子观详腺体处的累累伤疤。
指尖轻轻拂过时,仿佛还有幻痛袭来。
腺体是人类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旁人的腺体都被重重保护着,只有动情时会偶然轻柔碰触,其中尤以Alpha为最。
就像龙有逆鳞。
那是绝对不允许被碰触的部位。
假设Alpha允许自己的omega亲吻腺体,则代表他将全部的信任都给予了这个omega,心甘情愿暴露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奉以毕生爱意。
…可顾淮的腺体不是这样的。
他惯来穿着高领内衬,旁人只当他禁欲高冷,斯文体面。
无人得知熨贴整洁的制式衬衫下,藏着处狰狞可怖的腺体。
新伤叠旧伤、无数道细密的刀口纵横交错,一眼望去令人头皮发麻。
其实这不算什么,最夸张的时候,他的腺体甚至腐烂溃败。
这样的生活,他足足忍受了数千个日日夜夜。
每一次举起刀划下去的时候,他的双手都抖得不成样子。
他也不想这样的,他想坚强一点,不想如此难看。
可本能…他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
哪怕咬碎了牙。
就像冷到极致会发抖,痛至深处会流泪。
“啪嗒。”
顾淮合上那扇镜子,止住了蔓延的思绪,他把领口重新整理好,整理到再也窥不见半分端倪。
不是他无理取闹,非要变成beta,而是若想继续这些实验,他就必须使用自己的腺体能量,因为没有其他人的腺体会供他使用。
或许他是幸运的,他身体里的能量那么的澎湃、那么的旺盛,足够他完成他想做的一切。
何况——
他也必须成为beta,只有成为beta,才能不受信息素药剂的影响,才能让秦家彻底放弃他,让他走出高层的目光,拥有韬光养晦的机会。
他不要得到他人的赞许,他要得到他人的轻蔑。
那才是他赖以生存的东西。
·
江乐乐回到实验基地去找厉缚明时,厉缚明刚把再一次寻来的秦清打发走。
他烦躁地摁了摁眉心,本来不想理会江乐乐,但当他余光不小心看见对方时候,却微妙地挑了挑眉,奇道:“你被人寻仇了?”
“滚,”江乐乐在江良的搀扶下坐进沙发里,毫不客气怼回去,他缓了好一会才止住胸口的痛意,若有所思地往门口看了一眼:“刚出去那个,是秦…秦什么来着?”
他皱了皱眉,他仅看过秦清的画像,隐约记得秦家有这么个人,具体的记不太清了,只觉不可思议:“这是个omega吧,你绑秦家的omega?”
“他的事你不需要管,”提到秦清,厉缚明的神色更冷了,他扫过遍体鳞伤的江乐乐,冷哼:“江小少爷还是管好自己吧。”
江乐乐面容有一瞬扭曲,这个厉缚明,明知道他不喜欢这称呼,还总是故意膈应他!
等他没用的时候,他一定要狠狠——
后续恶劣的想法被厉缚明的话打断了,厉缚明眯了眯眼,思索片刻还是问:“谁干的?你这伤在哪了?”
“顾淮,肋骨断了几根,其他还好。”
江乐乐一连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胸口的痛感让他说话都费劲。
“哦…”厉缚明别有深意地笑了,顾淮打得倒是不奇怪,谁让他把人家omega拐走了,还打着不知道什么别的心思;不过…他瞧着脖颈青紫、脸颊快要肿成猪头的江乐乐,缓慢地在唇齿间咀嚼、重复着这两个字,反讽之味拉满:“还、好。”
江乐乐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厉缚明不给他面子,他也干脆往人肺管子上戳,刻意误解对方的意思:“怎么,关心我?”
“你不如先关心关心你的宝贝弟弟,你猜他知道他亲爱的哥哥就是他最恨的——”
“江乐乐!”厉缚明高声呵斥,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江乐乐又捂住侧胸缓了会,随后勾起一抹残忍地笑:“那我们不说这个,我问你,哥哥他那么信任你,明明只要你开口,大可越过所有人把他带到这里,他还能更配合我们。”
“那又是为什么,你要大费周章,不惜背叛顾淮,也要瞒着他?”
“是为了不让他知道,你就是所谓的‘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