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缚明面容寸寸沉落,反唇相讥:“那你又是为什么非搞个什么被戕害的小白花形象?”
“我没拆穿你,你该谢我。”
“何况…那什么所谓的‘大人’”厉缚明不屑道:“可不是我,你少拿我当挡箭牌。”
“那又如何?”江乐乐说。
这两个情路坎坷的难兄难弟谁也不肯退让半分,非要把对方怼个头破血流不可。
刚巧不巧,厉缚明心情差,江乐乐心情更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让哥哥知道这些事,只是为了你那一点私心罢了。”
“你怕哥哥知道后伤心,更怕他对你失望。”
“说到底不就是装好人嘛…”江乐乐嘟囔道:“你凭什么说…”
厉缚明却突然垂下眼,一声叹息遏止了江乐乐接下来的话,Alpha手掌缓缓收拢,很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
“我只是不想那么残忍。”
江乐乐意外地看过去,厉缚明轻压眉梢,眸光飘到远方,似是不忍:“安安他…只是一个omega罢了,和这世界上需要被保护的omega没有任何区别。”
“可我有愧于他,有愧于厉家,他是那么的依恋于我。”
“他受到的伤害已经够深够重了,我没有勇气…告诉他事实。”
“让他连最亲的哥哥都无法尽信。”
所以哪怕选择更麻烦的方式才能得到厉时安的配合,他都不肯让自己在厉时安心中好哥哥的形象破灭。
“……”
空气沉默良久,遥远的海风轻拂耳畔,江乐乐神色莫测得盯了厉缚明片刻,大约是同病相怜的悲,让他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感,出口竟不知是讽刺自己还是在讽刺对方,他哼出声笑来:“可假的就是假的,你终究还是欺骗了他。”
“…也,”江乐乐压下尾音那点微不可察的抖:“伤害了他。”
他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兴致,一点也不想再和厉缚明较真了,仿若被抽空气力,江乐乐撑着站起来,看向窗外广阔深邃的大海,海面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像面漂亮通透镜子。
…照的世人无所遁形。
玻璃窗上映射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脸颊的伤,疼得指尖一抖。
或许我就是这样卑劣的一个人。
江乐乐在心里安慰自己,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叫守在门外的江良进来搀扶自己,走之前对厉缚明说:“我要去找哥哥了。”
那意思是让厉缚明少管闲事。
·
卧房内。
厉时安正踮着脚尖,哼哧哼哧拆房屋里的装饰。
这屋子采光好、还很大,更没有做任何监护措施,窗户连个栏杆都没有,像是笃定他出不去,这么看的话,真是哪哪都挺好。
绝对的皇亲国戚待遇!
就是这粉色,太梦幻了,窗外是蔚蓝的海,水天一色、和天空浑然一体,再加上这屋子里的粉红泡泡,厉时安住这几天快住成七岁的漂亮洋娃娃了。
还是限量公主款。
当然,他拆屋子,那肯定不只是这个原因的。
既然知道他的房间是被刻意改造过的,那他想知道,这屋子被改造之前是什么模样,是否有其他的主人?
于是就有了如下一幕——
身躯娇小的omega拿着小勺子,一点点给粉色的、大好一片墙壁,刮成坑坑洼洼的破墙屑,墙纸散落一地,他一会撅着臀,一会踮着脚,不一会就折腾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至于为什么要用勺子挖?
当然是因为没有刀啊!
这帮人估计是怕他自残,这小勺子还是他好不容易搞来的。
大概是从监控来看他没什么自戕的意思,那帮人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尽管对omega的行径很是不解,何君瀚这几次来送饭时都一脸难以言喻的看着自己,但依旧很有素养的没提出什么异议。
算了…只要不闹腾,拆个家算什么。
“嘶…”
厉时安咻地收回手,忙不迭甩了甩手,嘴里还直抽气。
该死,一不小心给手指头划了!
他正捂着指尖吹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何君瀚的不太自然的声线:“厉小少爷,您在里面吗?”
嗯?这人是无时无刻不看着监控吗,自己刚受点伤,立刻就赶过来了?
但这次他冤枉何君瀚了,他真没看什么监控,反而是在被身后江乐乐监视的目光瞧得心下发慌。
“怎么了?”厉时安把小勺子悄悄藏起来,边走边问。
“我把您要见的人带来了,请您开门。”
我要见的人?
厉时安心下一惊,乐乐!
是乐乐吗!
他冲上前,唰得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