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玉槿院,风玖径直朝厨房走去。
在厨房里鼓捣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精心准备的小蛋糕,希望临渊能喜欢。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说服柒柒才留下的,为此还答应给柒柒做一个月的蛋糕。
端着小蛋糕,再拿上奶茶,脚步欢快地朝着临渊的房间走去。
“砰砰砰……”
风玖连敲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开门,索性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空无一人。
奇怪,这么晚了,临渊去哪儿了?
她放下东西,关好门,飞到屋檐上,拿出小本子写下:临渊在哪?
看着突然飞上来的岁影大人,影七差点掉下去,还好她只是问自己临渊大人去哪儿了。
“临渊大人出府办事了。”
本子上又出现:离开多久?
“快两个时辰了。”
风玖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快步朝府门口掠去。
临渊啊临渊,怎么想和你单独培养一下同事感情就这么难啊!
这大晚上的,那狗王爷不做人。
风玖藏在一棵银杏树上,她都快抱着书睡着了,突然柒柒提醒她临渊来了。
天知道她看见出现在王府门口那道身影有多激动,这不正准备飞下去,蹲太久,腿麻了,脚一滑,直接摔了下去。
好在树下积雪够深,她也感受不到痛,三两下就爬起来,甩了甩身上的雪。
临渊被一旁的动静吸引,侧头看去,哦,是那个小丫头摔下来了。
不过看样子没事儿,他奔波了半夜,又累又困还饿,此刻只想赶紧回禀完事情回房休息,然后也不管风玖直接迈步进入府内。
风玖见此,哪能啊,我蹲了你大半夜,好不容易逮着了,不能轻易放过。
她起身跟上临渊,进入王府,发现临渊朝王爷书房走去,猜到应该是要汇报事情,她索性直接去他房间里等。
等临渊回禀完所有事情之后,离开书房,本想去厨房弄点吃的,但想到这么晚了厨房早没人了,他还是回房休息吧!
当他在门廊里走向自己房间时,看到自己的房门是打开的,心下一紧,飞快朝房间里飞去。
眼前一幕让他此生难忘。
他来到门口,谨慎进入房门时,风玖已经点燃屋内所有蜡烛。
满室跳动的烛火映着青砖上蜿蜒的朱槿花瓣,花径尽头的八仙桌铺着云霞锦,十九支蜡烛围着当中那碟颤巍巍的雪酥山,融化的乳酪正顺着红豆垒成的山峰往下淌。
风玖坐在凳子上,发间银铃缠着新换的青色丝绦。
她将写着“生辰吉乐”的洒金笺往奶茶碗边推了推,琉璃盏中的冻顶乌龙撞上牛乳,晃出个月牙状的奶泡。
“你...”临渊玄铁护腕磕在门框,震落檐角一片木槿。
风玖起身将临渊拽到桌旁坐下。
拿起已燃起的火折子,踮脚去点梁上垂落的琉璃灯——那是用十二色丝线缠成的星子,每盏灯罩里都蜷着朵晒干的木槿,被热气一烘便舒展开绉纱似的瓣。
烛影突然乱晃,临渊这才看见她青色衣袖处的血迹,想必是从树上摔下来受的伤。
风玖却浑不在意地捧起青瓷盘,盘中躺着五只憨态可掬的雪兔糕,兔眼嵌着的红豆正映着烛光。
窗外忽有夜风穿廊而过,卷起那张洒金笺。
临渊伸手去接的刹那,瞥见砚台下压着厚厚一叠废纸——最上面那张晕开的墨团依稀能辨出“安”字轮廓,想来她练了很久才写出这四个工整的楷书。
风玖忽然扯了扯他箭袖,指尖点在奶茶碗沿。
示意他喝。
临渊低头啜饮时,奶沫在唇上印了道白痕,惊得她眼角弯起新月纹。
藏在碗底的惊喜此刻才浮上来:用桂蜜写就的“十九”二字正在茶汤里舒展,那是他从不与人言的年岁。
“为何?”
风玖不语,只是一味笑着看向他。
烛芯爆开的轻响惊醒了满室寂静。
风玖正将最后一块炙鹿肉夹进他碗中,右手指尖的烫伤出现在他眼中。
临渊突然按住她收拾碗筷的手,玄铁护腕压着檀木桌沿,在朱槿花瓣上碾出深红汁液。
他拿出纸笔递给风玖,再次问道:“为何?”
风玖写道:你像我的哥哥。
更漏声淹没了临渊喉间的叹息,窗外木槿丛沙沙作响,风玖忽然将洒金笺翻到背面,就着残墨添了行小字:“岁岁添新痕,年年有故人。”
最后一笔尚未干透,已被临渊用杯子压住。
他解下从不离身的短刀搁在案头,刀柄缠着的绷带还带着体温。
他看向风玖,“据我所知,你并无亲人。”
风玖心道:我有没有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再说了,她曾经调查过当初自己占用身份的那个死去的女孩儿,她确实有一个哥哥。
只不过两兄妹逃难过程中,自己哥哥不幸被山匪抓走,她则被哥哥藏在一处灌木丛中躲过一劫。
但是毕竟年纪还小,又饥寒交迫,在找哥哥的路上被拐骗到了京城,后面被影卫司的人带走,再后面就死在了乱葬岗。
风玖当初调查身世的时候心中也是充满酸涩。
她为她找了山清水秀且能看见京城和官道的地方埋葬,希望她能在人来人往中找寻到她哥哥的身影,也算是她作为冒用她身份的答谢。
这不,风玖现在就是她,这个哥哥还是有的。
她刷刷刷在纸上写下:
我曾经有一个哥哥,不过他死了,你跟哥哥很像,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风玖写完都在心中唾骂了一下自己,还真是老牛装嫩,幸好她现在是个小哑巴,不然让她叫出哥哥两字,真的是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
临渊看向风玖写的字,突然思绪万千,“哥哥”,已经有多少年没听见别人叫自己了。
眼前这个不能说话的小丫头竟然想让自己当她哥哥,真的未免有些好笑。
“我不需要妹妹,你也别叫我哥哥,唤我临渊就行。”
风玖画了一个问号。
“不为什么。”
这家伙还真的挺难搞,他这样让自己的任务更加艰难啊,此刻风玖心中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临渊见眼前的小姑娘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发呆,他起身从柜子里翻出药瓶和纱布走到风玖面前。
“把手给我。”
风玖听到眼前人的声音,兴冲冲把自己两只手递出去。
临渊嗤笑一声,拿起她受伤的那只胳膊,将她另一只胳膊放下,把药撒在伤口处,仔细包扎起来。
[玖玖,所以这个小渊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不过看来他对我态度比之前要缓和不少,起码今日没有白准备。’
等帮眼前的小姑娘包扎好伤口后,临渊开口道:“你走吧!”
风玖没能明白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看到他一脸倦色,麻利的收拾完碗筷离开房间。
末了,走出房间,在门口朝临渊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然后贴心关上门离开。
临渊看向已经被关闭的房门好一会儿,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