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意?在场的人皆愣住了。
姜姚疑惑望着十二娘,喃喃道:“十二娘,莫不是你同族的姊妹嫁予了他。”
姚弦不知为何,伸手拦在十二娘身前。他诧异于这范娘子的勇敢。这种男女纠葛,她能堂而皇之说出来。他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二人有婚约吗?为何范娘子会如此说呢?这男子为何已娶范娘子同族姊妹,他又来纠缠范娘子呢?这事实在有违纲常。
十二娘颔首,她冷冷的盯着马晋,一声不吭。这惟帽如同那最后的遮羞布,掀掉后,它就毫无用处了。
“马晋,娥皇女英难道你都想要?”姜姚走上前去,用手指去戳马晋的铠甲,硬硬的。海王,见一个爱一个,大渣男。他还披着“狼皮”铠甲。这彻底打破她要报仇的幻想。
马晋疑惑望着姜姚,他后退数步。这人怎么回事,动手动脚的。
“这位公子,切勿再纠缠。此地是国子监,闹起来,实在是不好看。”姚弦盯着马晋眼睛冷冷说道。这男子眼神犀利,意志坚定。
马晋的脸色由红转青,马鞭上的骨刺也扎得手生疼。这学子到底是谁?范峥峥的另外一个追求者吗?
“马晋,那纸婚约,我是不会履行的。你心里实在过不去,可以去官府告发,我愿意承担杖脊之责。”十二娘朝姚弦点头,她一字一句说出心里话。
“十二娘,违约要杖脊?”姜姚吓得浑身哆嗦。她不可置信转身,紧紧抱住十二娘。
姚弦也不可置信盯着十二娘。杖脊?这是何种罪责?这女子为何对刑律如此了解。
马晋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如此大胆。济州,她救了他,他对她的第一印象不深,缝合伤口时,无意间的碰触,淡淡的暖意第一次融入他的心,他活了下来,为表感谢,他特意送了身上唯一的物件,一枚狼牙。养病期间,他又听说她们在济州城当起了临时仵作,他对她好感又多了一分,这女子标新立异,敢作敢当。这期间,他断断续续回忆起她的容貌,眼熟,不知何时,范六娘面容与她的容貌重合在一处,确有几分相似。这是巧合还是天意。回京当天,法觉寺他又偶遇夏荷,他这才确定,她也姓范。回府后,他在书房翻找那一纸婚约与她的肖像画。他这才最终确认,婚约之人就是眼前这女子,这胆大包天,有勇有谋,敢当街戳破真相的女子。
“马晋!马晋!”姜姚见马晋愣神,低声呼唤道。这人怎么回事,吓傻了。
十二娘则瞪着她,夏荷是站哪一头的?不同场合搅和。
“范峥峥,婚约,我是不会放弃的。”马晋回过神来,不禁失笑道。这女子,多有趣。
“马晋,你有毛病,喜欢强人所难。”姜姚怒不可恕,她们说了这么多,他却装聋作哑,誓死纠缠。此时此地,她也无话可说,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夏荷,走!”十二娘强拽起姜姚的手往回走。姚弦愣住了。这俩女子就这样逃了。
马晋则叉着手,莞尔一笑。
“十二娘,我们这样一走了之,他追过来怎么办?”姜姚不断回头张望,国子监外,两个男子迟迟不肯离开。
“他不会再来了。”十二娘讪笑。婚约之事,世家大族是不可能闹上公堂的。
“十二娘,我们不去找翁娘子吗?”姜姚松了一口气,马晋没追过来。她拦着十二娘的腰,腻歪在她身上。
“回去,改天再说。”十二娘身心疲惫。天阴沉沉的,拜访谁都得往后推。
“回去干嘛?怪没意思的。”姜姚扯着十二娘的手,一下往前,一下拉后,整个人如同跳蚤般跳来跳去。
“修画。”十二娘抱紧了画轴。唯一能让她心安的只有画轴。
“这姚弦的容貌,你看清楚了吗?”姜姚停下脚步,摇晃着手臂,皱眉问道。刚才那场面过于激烈,她生怕十二娘忘了正事。
十二娘盯着她,疑惑问道:“夏荷,为何要画姚公子,你跟他是何关系。”
姜姚抿嘴,摇头。姚弦性格温和,为人仗义。可惜,他们不熟。
“对了,李三思让我们别去招惹那翁娘子。”姜姚心思沉沉说道。她们哪里敢去招惹花魁,她们上赶子巴结花魁还来不及。
“此事不急,走,回去补眠。”十二娘疲累。这一天发生太多事,她一件都不愿去想。
“十二娘,李三思邀我重九日去爬山,你去吗?”姜姚拽着她的手继续摇来摇去。
十二娘摇头,眼神无光,默默向前走。
“十二娘,胡玉让我帮忙打络子。他会不会喜欢我呀。”姜姚笑容满面问道。她虽然不喜欢胡玉,可女孩子吗?那该死的虚荣心,有人喜欢总归是好的。
姜姚叽叽哇哇,十二娘默不作声。看似不和谐两人和谐的走回了小院。
小院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燕春楼在翻新,楼里乱哄哄的。吕雁无处可去,她干脆组织妓子们回小院打麻将。七八个人妓子围在檀木桌边看牌,她们嗑着瓜子,叽叽喳喳说着笑。
十二娘一声不吭回了房。姜姚则兴奋站在院中,她眼里闪烁着光亮。这么多免费劳动力,她能不用吗?
“回来了。”吕雁淡淡问道,她忙着听牌。听牌这个词是夏荷教她的,意思就是等待胡牌。
“嗯,嗯。”姜姚敷衍回答道,随即,她朝众人一一行礼,嘴里甜甜叫着:“姐姐们好。”
妓子们个个如花似玉,身材纤细修长,衣着华美。
“这丫头俊俏,嘴甜。”一个身穿黄色褙子小娘子夸赞道。
“方娘子,你过奖了。”吕雁不好意思接了话,姜姚俊俏,睁眼说瞎话。
“姐姐们,我手笨,络子打得不好,你们能指导我吗?”姜姚忸怩低下了头,一副谦逊模样。
“络子吗?丝线拿来,这个我倒擅长。”一个身着茜红色褙子小娘子说道。
“多谢姐姐。”姜姚说完,转头回房,翻箱倒柜找丝线。
“找什么?”十二娘不耐烦问道,她才刚躺下,撑着头,闭目养神。
“丝线!打络子用的。”姜姚翻找幅度过大,咣当一声,有东西从斗柜下掉了下来。
小木船,幸好,没摔破,姜姚赶紧吹了又吹。
“夏荷!”吕雁大吼一声,窗户哐哐作响。这狮子吼,威力巨大。
“十二娘,丝线呢?”姜姚低声问道。小东西总是永时找不到,你说奇怪不奇怪。
“夏荷,你又不刺绣,哪来的丝线。”十二娘痴痴笑,她捂住耳朵,翻身继续睡下。
姜姚愣在原地。她讨厌刺绣, 讨厌缝合,哪里来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