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冬,濡须口江心忽现异象。三更天的江面蒸腾着白雾,甘宁的战船如幽灵般在雾中穿行。船舷处,韩浩握着青铜酒壶的手微微发抖,壶中酒水晃出的涟漪,竟与远处曹军水寨的灯火一同扭曲变形。
“兴霸看!” 韩浩突然指向北岸,三枚信号火箭刺破夜空,在云层下炸开幽蓝火焰。甘宁链锤重重砸在甲板上,震得船身微微晃动:“曹贼又在搞什么鬼?” 话音未落,韩浩已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箭伤 —— 那是前日混战中为救甘宁所留。
“将军可知为何挡这一箭?” 韩浩的声音混着江涛,“在曹营时,丞相指着地图说‘甘宁若降,江东门户可破’。”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绢,月光下 “拜征东将军,封八百里食邑” 的字迹泛着金光。甘宁瞳孔骤缩,链锤上的血渍突然变得刺目。
与此同时,曹操书房的青铜烛台上,九根蜡烛烧得噼啪作响。郭嘉捧着密报咳嗽不止,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羊皮地图上,晕开一片暗红。“丞相,孙权下令抽调三郡粮草支援前线。” 他将竹简递过去,边缘还带着海水的咸腥,“吕范抗命的折子,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曹操抚着案头的翡翠扳指,扳指与铁甲碰撞出清越声响:“孙权这是要赌命了。传令张辽,明日佯装败退,诱敌深入。” 他突然抓起案上狼毫,在帛书上疾书,墨汁飞溅如血,“让韩浩告诉甘宁,若能带吴军先锋营来降,即刻封他为水军都督。”
东吴议事厅内,铜炉中沉香燃尽,只余袅袅青烟。吕范将算盘摔在地上,算珠散落如泪:“主公!国库只剩三日粮草,再战下去,军心必乱!” 孙权猛地掀翻案几,竹简纷飞间,他腰间佩剑的龙形吞口撞在立柱上,发出龙吟般的清响。
“子衡莫非忘了赤壁大火?” 孙权抓起墙上的铁胎弓,弓弦拉满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曹操小儿想困死我们?偏不如他意!传令下去,明日寅时,全军突袭江夏!” 他松开弓弦,利箭破空,将殿外灯笼射得粉碎,火星溅在吕范官袍上,烫出焦黑的孔洞。
曹营深处,韩浩正被张辽堵在粮仓角落。月光透过木栅,在张辽玄甲上切割出锋利的阴影:“韩将军最近出入频繁,是在给东吴送密信?” 他的长戟突然抵住韩浩咽喉,“再不说实话,休怪我军法处置!” 韩浩额角冷汗滚落,却在此时瞥见远处闪过郭嘉的青衫衣角。
“张将军误会了!” 韩浩突然扯破衣领,露出背后新鞭痕,“这是丞相责罚我办事不力!” 他从靴筒摸出半卷带血的帛书,上面 “甘宁不可信” 五字触目惊心,“我是在假意投敌,试探甘宁虚实!” 张辽接过帛书的瞬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斥候浑身浴血闯入:“报!东吴先锋营已过三江口,打着甘宁旗号!” 曹操将手中密报凑近烛火,看着 “愿率部归降” 的字迹在烈焰中卷曲。他转头对郭嘉笑道:“奉孝,还记得当年煮酒论英雄时,我说孙权‘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
“丞相!甘宁求见!” 帐外传来粗犷的吼声。曹操与郭嘉对视一眼,后者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半幅衣袖。当甘宁踢开帐门闯入时,正看见曹操将染血的帕子藏入袖中,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甘将军深夜造访,可是带来了东吴的‘投名状’?” 曹操指了指甘宁腰间佩剑,那剑穗上还挂着东吴水军的青铜令牌。甘宁猛地抽出长剑,剑锋却指向帐外:“曹丞相可知,孙权命我今夜取你项上人头?” 他突然将剑抛在地上,发出当啷巨响,“但某家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就在此时,南方天际突然亮起冲天火光。斥候跌撞而入:“报!江夏方向…… 是荆州军的赤色旗号!” 曹操脸色骤变,抓起案上地图。郭嘉踉跄着扶住桌案,眼中闪过惊恐:“丞相,刘备…… 恐怕早已与孙权达成密约!” 帐外,喊杀声如潮水般涌来,而甘宁望着混乱的营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