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将文件都整理好,看到桌上苏奕余下的半杯咖啡,端起来去了茶水间。
平稳的步伐却在临近茶水间的隔间停了下来。
“景哥,你和姜秘书请示了吗?”
“刚刚请示了。”
“姜秘书怎么说?”
常景皱了下眉,声音低了低,“姜秘书让我把她带上来,在候客厅等着。”
“啊?”女员工惊了声,“以我作了25年女人的直觉,那姓江的女的,绝对是一个高段位王者莲,最主要的是她怀春啊!!姜秘书怎么能让你把她带上来呢??”
“我们总裁办那么漂亮的姜秘书不会被欺负吧,那我可太伤心......”
常景用手肘碰了碰那名情绪激动的女员工,“说什么呢,小声点。苏总不是说了姜秘书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未婚妻,有苏总护着,姜秘书不会受委屈的。”
女员工不屑地嗤了声∶“哦,那倒也未必,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常景∶“……”
茶水间沉默了一阵,听到交谈的声音渐渐远了,姜妩才缓步走了进去。
刚刚信息量有点大,对于她这个略有退步的脑袋来说,她得缓缓。
姜妩将杯中剩的咖啡倒掉,冲洗了下,随后打开茶柜,拿出一只透明的玻璃茶罐,倒出了几片干燥的玫瑰花瓣与茉莉花朵,放到了杯中。
她触了下红色的标志的地方,滚烫的水流倾泻而下,与花瓣相拥,瞬间,水汽蒸腾而起,带着馥郁的花香,迷了姜妩的眼。
江楹?白莲?怀春?
这几个词放到女人身上倒是情敌级别的。想到苏奕那张纵横情场、玩世不恭的脸,姜妩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你好,水溢出来了。”一道轻柔舒缓的声音拉回来了姜妩的思绪。
“唔……”姜妩拧眉,轻呼了声,按了停止键,抽了几张纸巾截断了从大理石桌上流下来的水渍。
“谢谢提醒,刚刚不小心走神了。”
“没事儿。”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潺潺溪流,亦如轻纱般细腻,像是漾开的水纹一圈一圈地深入人心。
姜妩忍不住抬起眸去看她。
面前的女人生的很漂亮,身姿高挑,却也纤巧削细。
穿的一身白色中长裙,上面点缀着珍珠,黑色的长发半挽着,鬓角的几缕碎发轻轻垂下,显得尖俏的瓜子脸更加小巧。
最让姜妩意外的是那双眼睛,一样的狐狸眼,只不过面前的女人美得柔和,倒像是雨打的碧荷,带着一股洗净世间尘埃的空灵感。而姜妩的眸是微微上翘,仿佛带了钩子,像是妖精来夺魂摄魄的。
“你没烫到吧?”女人眸光落在姜妩的手上,她唇角微微上扬,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姜妩眸光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没事,谢谢。”
女人笑了笑,没再说话,打开茶柜,沏了一杯和姜妩手中一样的茶。
姜妩端起水杯,离开了茶水间。而直觉告诉姜妩,这个女人就是常景口中的江楹。
回到总裁办,姜妩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正要去接,就看到了拿着手机打电话的苏奕。
苏奕挂断电话,接过她手中的水杯,看到水上几片漂浮的花瓣忍不住笑了下,“不错有进步,阿妩知道听话了。”
之前姜妩总喜欢喝冰咖啡,自从苏奕和她同居以来,她就跟戒烟似的戒掉了喝冰咖啡的习惯。
“饿不饿,我们去吃饭?”苏奕问她,将杯中的花茶倒入了姜妩粉白色的保温杯中,“一会儿在车上喝。”
姜妩接过保温杯,转而在沙发处坐了下来,抿了口茶,“等等,有位江小姐找你,她说她叫江楹。”
说曹操曹操到。
响了三声的门蓦然被推开,门外的常景打了个请的手势,江楹迈步进来,眸光从开门起直直地锁在苏奕身上,再也看不见其他。
“阿奕,好久不见...”江楹凝着他好看的眉眼,和记忆中的轮廓渐渐重合,不减当年风华,却又多了几分沉稳和凌厉,只不过好像瘦了。
苏奕看着江楹,眸光没什么情绪,语气全是被打乱吃饭节奏的不满,“这个时间,江小姐不吃饭吗?”
江楹一时被问的无厘头,愣了一下。
“我家病号该吃饭了,还请江小姐自便。”苏奕俯身将桌上的保温杯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牵起了姜妩,下起了逐客令。
江楹被下了面子,垂下低落的眸子,咬了咬唇,声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阿奕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没想那么多,你若是不喜欢,我......”
苏奕听着拧眉打断了她,“不是喜不喜欢,是很冒昧,下次记得预约。”
说完,牵着姜妩走了出去,毫不避讳,姜妩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常景。”苏奕沉冷的声音掷地,总裁办霎时安静下来。
常景听得头皮一麻,放下手里的工作,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他颤声,“苏总。”
苏奕眼皮轻掀,眸光没什么温度,语气也无甚波澜,“以后不要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放进来,走公司程序。你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多的是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常景心下一惊,“是,苏总,绝对没有下次。”
…………
四食椿是一家私人餐馆,最大的特点就是根据不同时节制定菜单,适合病体刚愈和养生的人来。
“春雷百卉坼,寒食四邻清。”它的名字就来自于此。
姜妩翻了翻菜单,没什么食欲。
在家都是苏奕做饭,他的厨艺好,什么都会做,姜妩也从刚开始的食欲不振也慢慢地胃口大了些,身上都被苏奕喂得长了些肉,不再像刚出院那会儿仿佛一阵风儿就能吹跑似的。
姜妩将菜单递给苏奕,懒洋洋地没什么兴致。
“不知道吃什么,你点吧。”
苏奕看出姜妩不对劲,就按她平常的喜好点了一些。
等服务生下去,苏奕将旁边人的凳子直接拉了过来,揉上了她的腰。
“怎么了,不舒服?”
姜妩躲了躲他手上的力道,靠在了他肩膀处,微微垂眸道∶“没什么,不饿,困。”
苏奕亲了亲她的侧脸,轻声道∶“阿妩没什么想问的?”
“没有。”
“那我想和你说,阿妩可不可以听一听。”
姜妩闭眸不语,忽的哼了声,“烂桃花真多。”
苏奕闷笑了声,“原来阿妩不是不饿,是吃醋吃饱了。”
姜妩抬眼,推开他,淡声回道∶“我不喜欢吃酸的。”
苏奕眉眼柔下来,掰过她的脸,吻轻轻落下,“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舍得再给我家小病号添堵呢...”
“谁是你家的。”
苏奕捏捏她的耳垂,“嗯,那我是你的。”
饭吃完,苏奕真是差点就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了,万幸小祖宗还是好哄的。从四食椿出来的时候姜妩看苏奕的眼神还带了几分可怜和...怀疑。
鉴于姜妩对自己的男性能力的质疑一直延续到晚上,于是回到家,苏奕忍无可忍直接将人扛起来扔到了床上。
男人的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半扯开的领带搭在肩上,欲掉不掉。苏奕眸光沉沉地落在床上那张春色迷离的小脸上,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挑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坚实的胸膛。
姜妩吞了吞口水,察觉不妙,蹬着腿往后翻身就要离开,可中途,就被男人钳住脚腕,拉了回来,留下床单褶皱一片。
“苏...苏奕...”姜妩心慌地喊了声,趴在床上,感受到后腰那股力度和温度,真的快要哭了。
“我错了,我就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苏奕拨开她后颈的头发,吻了上去,“嗯,我都知道,所以我证明一下自己,打消阿妩的疑虑不好吗?”
“我没有疑虑!一直都没有!”姜妩回得果断,“自从你和我解释过我就没有疑虑了!”
“可我还是觉得说的不如做的,嗯?”
男人灼热的气息缭绕在姜妩耳畔,声音格外低沉沙哑,似乎忍到了极致。
“别别别...”姜妩顾上顾不得下。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半身裙已经被撩开了一半,上面薄薄的打底被男人推了上去。
屋里暖气开的很足,可姜妩就是止不住地抖。
从女人唇角溢出的轻吟都窗外寒风发出的呜呜声吞了下去。
姜妩觉得自己明明没在海里,却还是听得到水声,海浪摩擦,激烈汹涌,听觉和触觉在黑暗中被无限放大。
好久。
姜妩被翻过身,腿无力垂下,一秒,却又翘得高高的。
苏奕她捧住她的脸,拨开她紧咬的下唇,然后吻她,从下巴到嘴唇,从鼻尖到额头...
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上,姜妩呼吸不太流畅,在黑暗里却清楚的听见他一声低沉的笑。
“阿妩想我了吗?”苏奕问。
姜妩已无力去回他,但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更何况又素了这么久,所以还是扯着冒烟的嗓子去回他,“想...”
一个字,很哑,像过了沙。
“真乖,我也想你。”
苏奕心情极好,大发慈悲地扯了几分力道,就听到姜妩深深地chuan\/息。
“我已经好了而且很强,现在知道了吗?”他凝着身下狼狈的人儿开始翻旧账。
姜妩咬牙,“知道了。”
“江楹下药,我也没碰她,我一直都是你的,知道么?”
姜妩认命,“嗯。”
“不许再推开我,听到没有?”
姜妩无力,不语。
男人不满,狠狠地压了下去,“听到没有?”
“唔...听、听到了...”姜妩咬唇,不得已屈服。
“阿妩最乖...”
男人勾唇,拿过床头黑色的领带拂上了她的脸颊,系在了女人耳后,蒙住了她的眼。
苏奕亲了亲她的唇,音调散漫带着坏,“教你玩儿新的...”
“……不...唔...”姜妩刚发出一个抗议的音调就被吞了下去,只剩浪拍礁石的澎湃。
苏奕高兴了,惨了姜妩。
知道自己寻着个不是由头的由头玩儿的过了火,所以自觉就又回到了盖着被子睡素觉的日子。忍得最难受的时候,姜妩毫不留情直接将人踹下去,说嫌他太烫,太硌。
苏奕只能认命地去洗冷水澡,回来之后再拿被子给姜妩裹上好几层才敢往怀里抱。
今天是姜妩出院以来第一次去复查的日子,苏奕没去公司,等到姜妩睡醒后才催促着这慢悠悠的小祖宗去医院。
一项一项检查下来,苏奕从头跟到尾,手心的汗覆了一层又一层。不过幸好结果是好的,姜妩恢复得不错,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体重还增了五斤,心理状态也比之前好很多,但还是要好好注意休息、饮食方面,身体得慢慢调养。
苏奕日日都给姜妩搭脉,一颗心依旧高高悬着,直到看到刚刚的检查结果,才彻底舒了口气。
“大神医,你一天三次给我搭脉,你还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姜妩摸出他手心的冷凉,用力夹了夹他穿梭在自己指缝的手指,忍不住调笑道。
苏奕揽着她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才扯了进医院来的第一抹笑,“嗯,医不自医,不医挚爱,确实不太放心。”
姜妩眼皮一跳,心漏了半拍,这男人真是情话连篇。
她看着跳跃的楼层数字不低反高,问道∶“这是去哪儿?”
“这么久了,还没好好看看我那个师弟。”
姜妩点点头,“接你班的?”
“嗯,叫江祈砚,是老师的关门弟子,出身名门,祖上世代御医,中医双修,医学界的新秀。”
“奥~”姜妩附和一声,小脸凑过去,忍不住逗他,“听明白了,就是比你厉害,对吧?”
苏奕嗤了一声,掌着她的小脸,微微俯身,轻眯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阿妩是身体好了,今晚再战?”
姜妩想到惨兮兮的那晚,腰条件反射地就开始疼。
“叮”的一声,在电梯门打开瞬间,姜妩推开他闪身率先出了电梯。
“我想去洗手间,一会儿就在你办公室等你...”
话音还飘着,女人没了影儿。
洗手间里,姜妩的脸很热,冰凉的水也浇灭不了心中的余热。
那晚苏奕是真的有些刹不住车,家里的t都让他用完了,不过隔天又把床头柜的抽屉塞的满满的,姜妩醒来看到那满满的两抽屉就两眼发黑,苏奕倒是大言不惭,说是款式不对,没尽兴。
姜妩也是不得不佩服,狗男人花样儿是真多,费腰费腿费嘴,哪儿哪儿也费。
到后边更是什么力气也没了,像个娃娃一样被他折来弄去。
那一刻姜妩才知道,他之前是真的疼她。
再次来到苏奕的办公室,姜妩忍不住想起她来找他要项链的那一幕。
不过现在项链不在办公室了,戴在了苏奕脖子上。
办公室格局没变,还是和之前一样,之前空荡荡的桌子上多了几本医书,还有一个相框突兀地立在那里。
虽然只来过几次,可在姜妩印象里苏奕桌子上一直都是一支钢笔,几份病历,简单得不行,医书都难见,更何况相框。
姜妩往桌前走了几步,看到那张照片,眸光微微愣了一下,是苏奕不错。
当然,还有江楹。
在一家小院前照的,男人抄着兜,眉眼间都是年轻气盛时的桀骜,那股子慵懒散漫的劲儿隔着相册都张狂得不行。
旁边的江楹更稚嫩些,她微微侧眸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那眼神说不出的仰慕缱绻。
“姜小姐来了。”休息室的门忽的打开,那轻缓的声音传了出来。
姜妩闻声抬眸,盯着走到自己眼前的女人,语气淡淡地回她,“你不是在等我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