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楹没回她的话顺着姜妩的目光落到了相框上。
她微微弯了弯唇,语气带着庆幸和愉悦,“这张照片是在我们老师家里拍的,没想到阿奕还留着。”
姜妩闻言错开目光,侧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所以呢,你是来膈应我?”
江楹摇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感叹时光匆匆,物是人非罢了。”
“哦,以后就不必拿p过的图片来说事儿了。”
江楹微微凝眸看向她,轻扬唇,“姜小姐真会开玩笑。”
姜妩轻笑了声,同她拉开了距离,莲味儿太重。
“原图片我见过,是苏奕和他老师的留念照,不过可惜了,被你糟蹋了。”
“是吗?”江楹看向她,目光冷了冷。
“他手机里有几张图片,Y国有几个朋友,还有你最在意的他的过去,我比你还要清楚,就不必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来说去了,实在是没意思。”
姜妩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拨弄了下裙摆,眉眼那股子不屑和懒散真是和苏奕如出一辙。
江楹眸底厉色一闪而过,手里的病历被捏得漾起丝丝褶皱。
“那又如何,你觉得你配得上他吗?”
“比起下药逼他不举的江医生,我确实望尘莫及。”姜妩抬起眼皮,语气里满是讥讽。
江楹闻言忽的笑了,“我当初那么倾心于他,他中西医双修,我也双修,他是天才,是老师手底下最得意的学生,我就努力去够到他,可他后来去从军,我依旧无怨无悔地等了他三年。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他回来,到头来他只身要回京。”
江楹在桌前的主位上坐下,抬眸看向她,目光微凉,“我不甘心,我也不会就此罢休,我给他下药又如何,这么多年我总该为自己打算一次,我错了吗?”
“连做坏事都给自己找这么深情的理由,当真是不会亏待自己。”姜妩冷笑了声,只觉得好笑。
江楹微抬头,挺直了脊背,唇角漾起得体的微笑,清亮的眸子看向她,声音依旧温和轻缓,似涓涓细流。
“我爱苏奕,还请姜小姐不要夺人所爱。”
姜妩不解,实在无法理解她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你也是因为爱他,盗取他的学术成果?也是因为爱他,不择手段想将他留在Y国?”姜妩眉眼覆了冷霜,语气凛冽。
苏奕那天和她说的并不多,却也足够打消她所有的疑虑和不安感。
男人将什么事儿都说的云淡风轻,姜妩本以为爱情的事儿,再不济不过是爱而不得。但她刚刚听了江楹的话,才发现这个女人比想象得更可怕。
“这是阿奕默许的,况且我们结婚以后就是夫妻,夫妻之间何谈盗取,不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已。”
江楹轻飘飘的话就盖过了她所有的恶行,她好像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无论做什么,只要她想,都该理所当然。
姜妩拧眉看她,虽然她不是医生,但江楹绝对有病。
“默许?”姜妩嗤笑,起身走到和她正对的位置,眸光寒气,凌人的气势倾泻而出。
“他不和你计较,是看在你们老师的面子上,中医界的泰斗,一身清风正气几十载,现已耄耋之年,又怎么能因为你染上污点?”
“你自以为和他的那点同门情分,早在你盗取他学术成果时就磨灭殆尽,至于你说的爱,呵...”
姜妩冷呵了声,上前半步,一只手臂半撑着桌面,指尖搭在了那个显眼的相框上,倏地用力,扣在了桌子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
“骗骗自己好了,别拿出来恶心人。”
江楹将手中展开的简历推过去,白皙的指腹摸上一片相框上的玻璃碎片,她轻轻地笑了笑,好奇似的问她,“姜小姐,吸过毒的人脑子都这么好使吗,嗯?”
空气凝固了一瞬,姜妩目光定定地落在她摊开在桌上的那份厚厚的病历档案上。
“你吸过毒,是你永远抹灭不了的污点。”
“你就算恢复得再好,也回不到从前。”江楹敛眉,轻靠在椅背上,眸子里都是嘲讽意,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姜妩淡淡地移开目光,撩唇,“我是他救的,也是他治的,能不能回到从前,苏奕的医术我自是深信不疑,江医生还是管好自己,少操心,告辞。”
话落,姜妩连看都没看她,转身就要离开。
“他救了你,你就不为他想想吗?”江楹忽的站起来,看着面前女人纤细的身影,眸光泛冷。
“他事事都为你考虑,而你却为了贪恋那一刻的温暖,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你这是爱他?”
姜妩想走,可脚下的步子随着她的话越来越沉重,仿佛生了根。她知道她不应该听江楹的鬼话,受她的影响,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姜妩真的做不到。
“阿奕在医界商界的地位你我都一清二楚,我们都是为了他好,你是聪明人,阿奕的妻子吸过毒这样的消息若是曝光,会给他给苏家带来多大的影响?”
江楹缓步走到姜妩身边,拉起她的手,将手里那片玻璃碎片放到了她手里。
她依旧温着笑,语气格外温柔,带着循循地蛊惑,“姜妩,你不该这么自私,阿奕他爱你,你就这么报答他吗,嗯?”
姜妩盯着掌心那块锋利的玻璃,在灯光下折射而出的冷光刺得她眯了眯眸。
她正要说什么,“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直接被撞开。
姜妩还没看清局势,就被人搂着腰蛮横地圈了过去,下一秒刚刚还站在一旁的江楹就趴在了地上。
玻璃碎片也应声落地,再次被摔了个稀碎。
苏奕目光灼灼地落在姜妩身上,带着急切,从头到脚巡了一遍又一遍。
“哪里不舒服吗?”他紧凝着她的眸,生怕错过姜妩眼里的一丝情绪。
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姜妩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她扬唇笑笑,“没有,我好好的,你放心。”
苏奕扫了眼地上的玻璃碎渣,扣着姜妩的手,将人往身后拉了拉。
“江楹,我警告过你,你找死是不是。”男人神色冷峭,黑沉的眸里夹带着寒冰看得江楹脊背生寒。
冰冷锋利的语气像把剑,直直地朝江楹刺了过来,她肩头抖了一下。
在她的印象里,她没见过苏奕发过这么大火。
江楹垂眸咬唇,看着手腕处被玻璃碎片划溅伤的丝丝血痕,泪悄然落下。
“阿奕,我没有,我只是放不下你,我放不下……”她哭着摇头。
苏奕眉峰蹙起,幽寂的眸子里夹杂着不耐和寒光。
恶心。
他拉着姜妩离开,迎面却碰到进来的江祈砚。
“师哥。”江祈砚走得急,语气有些不稳。
苏奕轻掀眼皮,神色凉薄,启唇,“管好她,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话落,寒意四起,似冰锥一般,落在江祈砚耳边,也砸进江楹心里。
江祈砚看到这场景,心里了然,他点头,“明天我亲自送她回Y国。”
江楹闻言蓦地抬眸盯着江祈砚,咬牙,“哥,我不回。”
江祈砚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底划过一丝冷意,“由不得你,江楹,你好自为之。”
…………
苏奕一如既往地牵着姜妩从医院出来,只不过手中的力道比平常大了些,脚下沉稳的步子也快了些。
姜妩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似乎还是不怎么高兴。
两人一上车,姜妩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男人按着随着车椅躺了下去。
温热的掌心扣在她的后脑,吻,来势汹汹。
气息强烈又急切,侵占着她的一切,不怎么温柔,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融进骨血。
姜妩蹙了下眉,没推开他,攀上他的肩,安抚性地摩挲着他的后颈。
男人顿了一下,察觉自己的粗野,撤离了半分,随后撩开她的上衣,清瘦有力的指尖穿过她的后腰将人牢牢箍紧。
半晌,唇上温热的触感才消散,姜妩眼尾红得过分,chuan得厉害。
“对不起。”男人嘶哑的声音落在姜妩耳畔,鼻尖轻贴着她的颈,痒痒的。
“怎么了...”姜妩轻声,伏在他的肩头。
“别离开我,我会处理好的,好吗宝宝?”
语气很软,带着祈求的撒娇。
没见过苏奕这样。
姜妩没忍住闷笑了一下。
苏奕疑惑地从她颈间抬起头,唇角紧绷,“笑什么?”
他都要紧张死了。
姜妩压着他的脖颈,眉眼弯弯,“没什么。”
苏奕看她唇角弯得更深,皱了皱眉,捏着她腰上的软肉,再一次不放心地叮嘱道∶“不要听江楹的话听到没有?”
“嗯,不听。”
苏奕听到她的话,眉头依旧没展开,一颗心还是落不下来。
他凝着她,抚了抚她的脸,情丝缱绻,“阿妩,我们结婚好吗?我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姜妩看着他不语,想了想,摇头,“不要。”
苏奕想过她的回答,可听她说出来,指尖还是颤了一下,他压下心底的寞落,吻在她的眉心。
“是我太急了,再等你恢复一些。”
“我们回家。”
苏奕急着略过刚刚的话题,生怕姜妩再说出一些别的拒绝他的话。
“想吃什么?”
他起身,将车椅调好,整理她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系好。
“苏奕。”姜妩看他有些慌,唤了他一声,握住了他的手道,“我还没说完。”
“先吃饭,一会儿再说。”苏奕敛下眸子,不再敢看她。
“你怕什么?”姜妩拨弄了下他的手指哂笑。
苏奕∶“怕你。”
“领证也怕?”
苏奕蓦地抬眸,与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心跳如鼓点急切,乱了节奏。
“婚礼那种场合我不喜欢,我们可以先领证。”
“现在可以吗?”苏奕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眼梢潋着薄红,呼吸微微紊乱,开口急切。
“嗯。”姜妩弯唇应声,倾身,吻落在她的唇畔,又道∶“苏奕,今天主大喜。”
一个小时内,苏奕拿到两人的户口本,他等不及,直接让民政局的人加了个午班,红艳艳的本子就到手了。
姜妩刚拿到手里没一分钟,就被苏奕收走了。
他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随后就放在了西装内侧的口袋里,贴近胸口。
“苏太太,我帮你存着。”
姜妩哭笑不得,“我又跑不了。”
“不行,我怕。”
“那我发个朋友圈你再收起来?”
苏奕亲亲她,一万个愿意,“好。”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苏奕就接到了苏母的电话。
越淑怡早就急得不行,之前说要去看姜妩,都被苏奕拦了下来,这下领证了,婆婆看看儿媳妇总该没有问题。
越女士表示,你们不来,我们就过去。
苏奕无奈,问了问姜妩,两人都没意见,于是晚饭去了苏宅。
苏眷和慕时深也来了。
一家人齐全。
晚饭后,越淑怡想让他们都留下来,苏奕不同意。
“有妹妹,妹夫就够了,我和你儿媳妇还有正事儿要干。”
越淑怡正拉着姜妩说话,扭头瞪了一眼插嘴的苏奕,“你有什么正事儿,非得大晚上的,你自己去就行了,别拉着我儿媳妇。”
越淑怡对于姜妩一直都当干女儿疼,现在成了儿媳妇,更是热乎得不行。
苏奕起身,挪了个位置,在姜妩身侧坐了下来,抽回她的手,握在了自己手里。
“就是晚上才能干的正事儿。”苏奕喝了酒,姿态愈发的散漫,大喇喇地靠在沙发上,说的话毫不避讳。
在场的静默了一瞬。
姜妩耳根微红,指尖在他大腿一侧拧了一下,微笑道,“妈,他喝多了,说的浑话。”
越淑怡被苏奕的话一噎,想来今天是他们新婚第一夜,也就没再好强留他们。
只留下了女儿女婿。
苏奕姜妩回到悦澜府邸已经快零点了。
开门,姜妩就被抵在了玄关处,双腿勾起离地。
铺天盖地的气息喷洒在她唇畔。
男人穿着白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也稍往上卷,露出结实的小臂隔着布料贴在姜妩的大腿处。
他的眸色漆黑,眉眼被醉意染上几分溃散,吻得恣意。
姜妩有些喘不过气地推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凶。”
苏奕搂着她的腰,往上掂了掂,迈开长腿往落地窗走。
“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奖励你一下。”
“?”姜妩扯了扯他的耳朵,“奖励我?”
“嗯,让阿妩舒服舒服。”苏奕握着她的腰将人放下,翻了过去。
“今天我听你的,qing\/点,好不好?”
男人嗓音夹杂着微醺的酒气,蛊惑人心。
“唔...”
肌肤贴上玻璃那一刻的凉意让姜妩忍不住抖了下,轻吟出声。
“苏奕...”她颤着嗓音喊他。
“凉?”男人抬眸,压着眼底的欲流。
“有点儿。”
“不怕,一会儿就热了。”
说着苏奕牵起她的手摸向了皮带的暗扣……
————
第二天,江楹就被五花大绑绑回了Y国,有专机接送,外加苏奕一封亲笔病情诊断书,回Y国刚下飞机,就被安排的人关进了医院。
原因是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危害社会,应及早治疗。
而疯狂如江楹,在她被绑登机的那一刻,京城里铺天盖地的舆论也席卷而来。
苏奕在书房处理公务时,接到了公司公关部的电话。
方案一个接一个,可他不想听他们任何废话。
只一个要求。
撤下所有热搜,不计代价。
钱砸得多,砸得快。
不出片刻,热搜撤得干干净净,悄无声息。
在钱权面前,江楹说得那点影响,对苏奕来说微不足道。
但在舆论面前,他可以不在乎,可姜妩的感受他不能不在乎。
没有任何人可以诋毁她,议论她。
姜妩受苦,苏奕已然心痛万分。
他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红梅,怎能再经受舆论的霜刀雪剑。
她该自绽她的艳丽,他会永守她的芬芳。
苏奕放下手机,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姜妩还在睡着,她头微微偏向一侧,几缕碎发从她额角散落,贴在脸颊两侧,房间光线有些暗,让她本就瑰丽的容颜添了几分安静的柔。
苏奕忍不住弯了弯唇,伸出手,指尖轻轻捋开姜妩脸颊旁散落的碎发,将它们温柔地别到她的耳后。
岁月静好,他守着她,爱意如潮。
————
姜妩查出怀孕是两人婚礼后的第二天。
洞房夜太过火,姜妩早上醒来小腹坠坠地痛,本以为是该来例假了,却没想到是怀孕了。
不过幸好,苏奕察觉的及时,片刻没耽搁带姜妩去了医院。虽然有轻微的流产征兆但孩子没事儿,需要好好静养。
越淑怡匆匆赶到医院时,听到苏奕干的混账事,直接一个巴掌拍了过去。
并勒令,两人搬回苏宅,自己和儿媳妇睡。
不过也就开头几个月,苏奕是老老实实没有缠着姜妩,到了孕后期,不要说分房睡,苏奕是寸步不离。
但凡看不见姜妩,苏奕就急得心里发慌,想吐。
有的时候,姜妩怀着孕好好的,苏奕倒是在洗手间吐得个昏天地暗。
不知道的还以为怀孕的是他。
姜妩看得心疼,和他一起去看过医生,也时常宽解他。可苏奕还是吐的厉害,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消瘦下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姜妩生产那一日。
那也是苏奕一辈子最害怕的时候。
姜妩难产,血崩。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产检都是好好的,每日脉象也是稳固的,到最后姜妩会难产,会血崩。
当医生满身是血从产房出来的时候,苏奕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抑着喉间的腥甜,颤着手签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脑海中一片混乱。
姜妩的一颦一笑,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速闪过。那些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那些相互依偎的温情,此刻都成了一把把利刃,割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都说他是神医,可他救了那么多人,他的妻子在里面生命垂危的时候,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苏奕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那一刻,他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否定了他的毕生所学。
好在,好在老天垂怜,姜妩是幸运的,他也是幸运的。
上天到底是眷顾了他们,母子平安。
苏奕的心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诀别,凌迟刮骨般,痛彻心扉。
他不可能再让姜妩经历一遍这样的痛苦,也不能容忍有任何失去他的风险。
所以在姜妩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去做了结扎。
苏奕记不清在姜妩床前守了多久,日也盼,夜也念。终于姜妩睁开了那双他思念至深的双眼。
她终于舍得醒来,看他一眼。
那一刻,苏奕放声伏在姜妩床畔,哭得像个没了家的孩子。
姜妩醒来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又转到了疗养院,住了快小半年。
苏奕将公司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林澈,腾出所有的时间,在疗养院陪护着姜妩。
姜妩刚开始不爱吃东西,也不怎么说话,精神脆弱得不像话,多半时间都在昏昏沉沉地睡着。
即便睡着,苏奕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有的时候她会盯着某个东西出神,莫名其妙就哭起来,苏奕就抱着她,哄着她,哭到她不想再哭。
那段日子,苏奕全扑在姜妩身上,看着明媚的人儿被磋磨成了这般模样,他的心都疼碎了。
他的阿妩吃了这么多苦,余生该只有甜了。
终究功夫不负有心人,渐渐地,姜妩爱笑了,会逗苏奕,也会和他贫嘴了。
苏奕知道,那个姑娘又回来了。
出疗养院那天,是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
两人收拾好东西,驱车离开了快生活了快半年的地方。
“终于出来了,我快要憋坏了。”姜妩按下了车窗,春风带着暖意悄溜进来,拂在姜妩脸上,洗去一身铅华。
苏奕弯了弯唇,透过后视镜看她,“过段时间我们出去转转,散心。”
姜妩正要答应,却忽然想到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礼礼呢?”姜妩问道。
“苏予之给他爷爷奶奶带,他太爷爷更是稀罕得不得了,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玩儿就行,和以前一样。”
“苏予之?”姜妩不太确定地唤了一句。
苏奕∶“嗯,他的大名。”
姜妩摸了摸鼻尖,“我一直以为他叫苏礼礼。”
“你们才见过几面,不知道也正常。”
毕竟他也是前不久知道的。
“嗯,这么一说,苏予之很好听。”
苏奕拉过她的手,捏了捏,“本来说还怕你不喜欢,换一个都行。”
姜妩笑了笑,“不用,就叫这个。”
上天之礼,尘世之光。
她喜欢。
……
回到苏家,看到苏母怀里那五六个月大的孩子,觉得有些陌生。
她第一次见这个孩子也不过这周之内。
从他出生到现在,他们也分开了半年之久,心里那点母子之间的羁绊都要消失的差不多了。
“阿妩,快抱抱他,他找你呢。”越淑怡走过去,笑着招呼姜妩。
姜妩僵硬地伸手,不知道放哪里。
“妈,我不会。”
越淑怡笑了一声,开始手把手地教她。姜妩也上道儿,掌握了精髓,抱着他在沙发上玩儿了会儿。
苏奕走过来,略带不满地将苏予之拎走,搂着姜妩回楼上。
“他该喝奶了,你回楼上休息会儿。”
姜妩被苏奕牵着,恋恋不舍地回了房间。
姜妩醒来的时候,没看见苏奕,看到了一旁瞪着眼吃手的苏予之。
她起身,将苏予之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认得姜妩,扑腾着手,一直咯咯地笑,看得姜妩心里暖暖的。
苏奕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在床上咿咿呀呀地说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说的正欢。
“醒了,饿不饿?”苏奕将人搂进怀里,把手里的奶瓶喂给了说的正欢的苏予之。
姜妩碰了碰他肉嘟嘟的脸蛋,弯了弯眸,“我不饿,他是真饿了。”
吃得滋滋作响。
苏奕瞥了肉团子一眼,随后看向姜妩,语气不阴不阳,“我进门到现在你还没抬头看过我一眼。”
知道大的不满了,姜妩这才侧眸,“你当爹的怎么好意思和自己儿子争风吃醋。”
苏奕并没有察觉不妥,十分坦然,“我特好意思,你也该把他老子放在第一位。”
姜妩被苏奕闹地不行,将正在喝奶的苏予之放回了婴儿床,安抚大的。
“当然了,他长得很像你,所以我才挪不开眼啊。”
苏奕哼了哼,“谁让我是他老子,好基因都让他遗传了。”
姜妩笑,“是是是。”
“敷衍我?”苏奕捏上她的腰。
“哪有,都是肺腑之言。”
闻言,他松开她腰间的软肉,揉了揉,“哼,算你有良心。”
苏奕美了,把苏予之晾在一边,抱着姜妩大亲特亲。
晚上的时候,苏予之不跟着姜妩苏奕睡。
家里有月嫂,也有苏予之的爷爷奶奶,根本用不上他们。
再一次得点到为止,苏奕亲够了就停下来,伸手将姜妩搂进怀里,平复身下的自己。
从产后到现在,苏奕一次也没有碰过她,又回到她戒毒恢复的那段时间,盖着被子睡素觉的日子,甚至比那段时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姜妩感受着身后炙热的胸膛,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滞涨且酸涩。
她知道苏奕还是在害怕,她难产血崩这件事对苏奕打击极大,甚至于他都不能好好地从心底里接受苏予之。
她不是看不出。
苏奕的拧巴,愧疚,和自责。
她作为他的妻子,是要同他过一辈子。姜妩不能也不忍心留苏奕一人承担那些阴影。夫妻应当携手面对,一步一履,细水长流。
这才是婚姻。
在疗养院的那段日子,姜妩唯一能感知到的人就是苏奕。她也想忤逆心理的障碍,想和他笑,和他说话。
可她的精神状态太不好了,根本没有力气。有的时候她一天说了几句话,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全都是苏奕在一旁逗她乐,哄她哭。
那段时间的自己就好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怎么捂也捂不热。
姜妩都厌恶那样的自己。
只有苏奕,一点一点拂开她的阴霾,带她窥见天光。
过她贫瘠,拥入九春。
姜妩闭眸,截下眼角的泪,翻身覆上他的唇。
“苏奕,我爱你,我爱你,我有你,有礼礼,我很幸运。”
苏奕抚上她的背,轻轻地回应她炙烫的吻。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姜妩不是一个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但她爱他,苏奕一直都知道。
月华倾泻,春光淋漓。
结束后,姜妩趴在他的胸膛,环着他的腰越来越紧。
她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开口,却直入心底。
“别怕,苏奕,别怕,余生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离,我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