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上次和埃文斯相见只隔了一天,但这次在不同的城市再见,并且现在都是ddd的同事,冷敬和艾莉婕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埃文斯也有这种感觉,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有种忽如其来的踏实感。
他端着餐盘来到餐桌,见桌上只剩一堆锃亮的盘子,笑道:
“吃得多干得多,估计你们在纽约都忙坏了吧?”
埃文斯把餐盘放在桌上,没有坐下。
他知道两人一定急着要走,站着聊两句就够了。
“是有点忙,”艾莉婕憨憨一笑,脸上红红的苹果肌蛮可爱,“话说,你怎么也来纽约了?”
“呵,都是因为这个,”埃文斯指着胸前的一枚银色徽章,“纽约现在缺人,英格丽德就把我调到了这里的稽查组。这个岗位不怎么和伪人接触,只需要和人打交道,像我这种菜鸟也能胜任。”
他胸前的银色五角星徽章是「ddd内部督察小组」的标志,督察组监督内部成员的执法工作,相当于军队里的宪兵。
其实埃文斯只是习惯性的自谦,督查员身上的担子并不比一线特工轻,敢直面硬币头那种怪物的人更不是什么“菜鸟”。
“所以,你现在是监督我们的?”冷敬问道。
发现自己和埃文斯的关系变成了“监督与被监督”之后后,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埃文斯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马上笑着解释说:
“算是吧,”他耸了耸肩,“不过可不要把我们想象成猫和老鼠,我们更应该是‘直尺’和‘笔’。只要有直尺在,笔再怎么画也不会歪,对吧?”
“嘿嘿,那当然,”艾莉婕用悦耳的笑声中和尴尬的气氛,“只要有老朋友在,我们心里就很踏实。”
埃文斯可是过命的朋友,艾莉婕说这话完全发自内心。
然而时间紧迫,埃文斯和莎朗的案情毫不沾边,双方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信息,两人就这样寒暄几句便和埃文斯告辞。
离别前,冷敬提议道:“等这这段时间忙完,我们再找家餐馆好好聚一聚。”
“当然,”埃文斯珍重道,“你们俩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做任何傻事。祝好运。”
“你也一样,保重,埃文斯。”
艾莉婕回头和他挥了挥手。
虽然三人都在纽约分部工作,但因为各忙各的,以后再见的机会很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看着两人离去,埃文斯深深呼出一口气,心情复杂。
这时,一名年轻人来到埃文斯对面,放下餐盘。
“头儿,刚才那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他拉开椅子坐下,用餐叉搅拌散在意面上的胡椒粉,总觉得冷敬像是在某段录像里见到过的面孔。
“嗯,也许吧。”
埃文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他没有告诉年轻人,刚才和自己交谈的那个年轻华国人,就是稽查小组正在「暗中调查」的对象。
因为一起离奇的车祸,两名NYpd警察死在了艺术馆外的街道上,肇事司机简称“根本没有看到横穿马路的警察”。
不巧的是,冷敬和艾莉婕曾经来过艺术馆。
两名警察的手枪被人拆卸扔在地下室,现场有冷敬和艾莉婕的脚印,以及几枚弹壳和一些打斗的痕迹。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两人和车祸有关,但如此“巧合”的事件还是引起稽查组的注意。
在NYpd的要求下,ddd不得不对这件事情展开调查。
然而,上面在调查人员的安排上很值得玩味。
一般来说,按照“回避原则”,这种内部调查一定会安排和涉事者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负责,而不是安排给作为朋友的埃文斯。
英格丽德在招这三人加入的时候做过背景调查,决策层不可能不知道这三人的关系。
所以在埃文斯看来,这种明显违反“回避原则”的内部调查显然是上司故意为之,并且目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故意安排朋友帮朋友,睁一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
要么是让朋友背刺朋友,以此证明自己的忠诚度。
埃文斯知道英格丽德安排了快反小组专门听候冷敬和艾莉婕调遣,从她对二人的重视程度来看,他觉得上司的目的大概率是前者,让自己睁一只眼闭只眼了事。
不管在什么部门,上级在布置这种见不得光的任务时只会暗示,不会明示,埃文斯做了这么多年安保部主管,对办公室政治相当敏感,他很清楚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工作。
“头儿,艺术馆的案子,我们要不要找当事人过来问问。”
桌对面的年轻人显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立功心切一心只想着破案。
面对下属展现出来的“危险倾向”,埃文斯特别嘱咐道:
“不急,现在一线特工都忙着侦破恐怖袭击案,我们不要干扰他们的工作。”
埃文斯顿了顿,用加重的语气再次强调:“记住,不管有什么事先问我,不要私自行动。”
一般来说埃文斯不会向下属说教,但这事非同小可,必须明确给下属划线。
年轻人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当然不会自作主张,这点职场规矩还是懂的。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着晚餐,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
......
“吃吧,检测结果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你们就自由了。”
邵有福把盛满炒饭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给艾登换上松一点的手铐。
他的双脚仍然被铁链绑在床尾的架子上,费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坐起来。
见艾登的手够不着床头柜,邵有福端起盘子放到他的手上。
颗粒分明的金黄色米粒散发着浓郁的葱香味。
艾登吞咽口水,抬头看了一眼邵有福。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给我下药?”
毕竟他不久前才被麻醉药迷晕,难免还有很强的戒备心。
听到这话,邵有福微微一笑露出黄牙:
“你不吃可以,待会厨师下来揍你我可拦不住。”
厨师最痛恨的事就是自己炒的菜没人吃。
说来也怪,邵有福虽然长得油油腻腻满脸褶皱,但总给艾登一种邻家大叔的既视感,出差的时候可以放心把钥匙交给他保管,甚至帮你浇花遛狗。
邵有福的语气轻松诙谐,完全不像是心理阴暗藏着什么见不得人歹徒。
再说如果对方要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在饭里下药。
“去他妈的,这么香的炒饭,吃死了也值!”
这样想过,艾登便拔出勺子狼吞虎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