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朗,你确定这些套子够用?”男子问道。
“唔,”女人道,“只要足够混过机场安检就行。用的皮套越多,失踪的人越多,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叫他们不要再抓人进来了。”
男人顿了顿说,“我明白了。不过他们有自己的欲望,可能管不住。”
“那就不用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着眼自己的任务就好。”女人道。
楼下的对话到此结束,接着是上楼的脚步声,每一步都伴随着木地板轻微变形的噪音。
冷敬本想从窗户逃生,但还在院子里的人会看到这里的窗台,情急之下他只好躲进主卧的床底。
这是一张两米见方的双人床,床下的空隙不大,厚实的胸肌差点让冷敬卡在外面,脱下外套后才勉强钻了进去。
就在他钻进床下的瞬间,两双脚出现在卧室门口。
一双脚穿着优雅的女士高跟鞋,另一双穿着油光锃亮的皮鞋,像一对刚从社交场所返回的夫妇,想必鞋子以上的地方也穿得极为得体。
冷敬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两双脚停在门口。
得益于随手还原的好习惯,他没有在外面留下一眼就露馅的痕迹,又把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模式,只要不乱动就不会引起这两人的注意。
“对了,让他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把那些东西埋起来就行。”女人吩咐道。
她说话的时候伴随着面料摩擦的声音,显然在脱外套。
男子想了想说,“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浇上汽油烧了之后再掩埋?”
“不用,火光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找个地方埋了就行。”女人坚持道。
“我明白了,”男子的皮鞋转向走廊,“晚安,好好休息。”
说完,皮鞋前后移动,消失在门框之外。
听着男子下楼的脚步声,女子短舒一口气,关上房门。
尽管卧室卫生间里有数不清的头发,但关上房门后,空气中阴冷的气氛变得柔和起来,似乎楼下的人皮工厂和卧室完全是两个世界。
女子来到床边,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坠入软绵绵的床垫。
“咯吱......”
床垫微微变形,女人的体重通过弹簧传递到冷敬的背部。
这让冷敬总感觉床垫不存在,对方就这样直接躺在自己背上。
这些弹簧太灵敏,女人微微翻身,细微的压力变化甚至能让冷敬察觉到她是侧躺还是仰躺。
那么反过来,
如果女人的背部也足够敏感,
是否就能察觉到床底有人?
不过幸运的是,床上的女人或许太疲惫,压根没有注意到床下的冷敬。
“地下室离这里顶多只有十几米,她真的睡得着?”
冷敬不禁这样想。
但也只有确认女人真的睡着了,自己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然而只是稍躺一会儿,女人忽然坐了起来,床垫的压力也瞬间减轻。
“哒哒。”
一双红底高跟鞋落在地上。
随后,一只纤细的手伸了下来,食指卡入脚后跟和高跟鞋的缝隙里,轻轻一勾将鞋脱下,露出完整的足底。
单从脚底的厚茧来看,这双脚算不上“玉足”,脚形也比一般的女性稍大,涂满深蓝色指甲油的脚指甲上有一些细微的亮片,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接着,床垫上传来脱衣服的声音。
起初是一颗颗解开扣子,解开女士衬衫。
然后传出皮带金属扣碰撞的声音,脱下裤子。
最后是轻微的解扣声,解下内衣。
随后,她双脚落地,赤脚踩在地板上。
冷敬的第一反应是她要进浴室。
但仔细一想觉得不对,浴室里面乱糟糟塞满了处理头发的工具,洗澡很不方便,天花板上又挂满了毛骨悚然的头发,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放松心情。
就在冷敬纳闷的时候,女子从浴室里取出一条浴巾铺在地上,随后打开衣柜拨开密集的衣架,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她关上衣柜门,踩在浴巾上。
紧接着,冷敬听到了女人痛苦的呢喃。
“呃......”
在冷敬看不到的地方,女人的身体发出一种湿漉漉的「怪声」。
比起剥橘子皮的声音,这种怪响更加复杂且惊悚。
就像屠夫用刀分割猪皮时产生的“滋滋”的摩擦声,滑腻腻的脂肪和紧实的猪皮在外力的作用下剥离,偶尔间杂着筋膜撕裂,或者胶原蛋白纤维绷弹的细微声响。
鲜血像雨点一样滴在浴巾上,眨眼便把浴巾彻底染红。
整个过程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女子偶尔会忍不住发出惨叫,其余时间都在哼哼唧唧地喘着粗气。
冷敬屏息观察着床底外的缝隙,只见女子的脚皮完整脱落,她猛地抬起双脚,猩红的肌肉和白森森的趾骨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终于完成了皮肉分离。
“啪。”
一张完整的人脸掉了下来,落在冷敬眼前。
她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床下的冷敬,眉毛微皱,似乎在向他求救。
冷敬猛地一颤。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一张人皮,但人脸的恐怖感还是让他不自觉往深处缩了缩。
接着,一只手骨伸下来抓起人脸,将整张人皮捡了起来。
女人抖开另一张人皮。
随后,她整个钻入皮套背部的开口,趾骨插进“皮靴”后微微蠕动,最终和这套新的“外衣”严丝合缝。
事后,女子筋疲力竭地坐在床上歇息,冷敬再次感受到了背部传来的压力。
他悄悄拿出手机,通过短信向女友报平安,同时叮嘱她们保持隐蔽不要暴露自己。
看到女友回复的消息后,冷敬收起手机。
他想起了在楼下的时候,刚才那名男子称呼女子为“莎朗”。
自己和女友苦苦追寻的莎朗,已经变成了一名换皮的怪物,可能就是“威廉”提到过的「蜕皮者」。
马文俱乐部遇到的那名保安当时也通过局部蜕皮的方式摆脱了捆绑,这种高级伪人可以通过不同的人皮切换形象,也难怪他们能够打入政府或者执法机关的内部。
就在冷敬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卧室门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莎朗?”
门外传来男子急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