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在叶观瞳孔深处凝固,少年掌心的半粒黍突然滚落。青铜星泪渗入黍壳的刹那,整片星墟突然倒悬——十万劫蛊虚影自时光裂隙爬出,它们口器开合间喷涌的并非毒瘴,而是混着粟香的洪荒雨幕。
阿蘅消散前的最后一粒星砂,在雨帘中凝成青铜耒耜。叶观握住耒柄的刹那,指节突然玉化成上古先民的骨相,耒尖触及的雨滴尽数凝固,凝成七十二面映照不同纪元的黍雨镜。
\"黍劫同源...\"镜中传来叠音。叶观踏入首面镜中,靴底溅起的雨水突然暴长粟苗——苗尖托着颗跳动的心脏,心室壁刻满历代修士渡劫时的剜心诀。最年长的粟苗突然裂开,茎秆中伸出青铜导管,正将叶观的道血泵向虚空中的劫蛊母巢!
阿蘅的耒耜突然暴长菌丝,扎入导管内壁。菌丝触及母巢的刹那,十万颗蛊卵同时震颤——卵壳表面浮现叶观各世轮回的剖心场景,每处伤口都涌出黍浆凝成的《饲劫经》!
\"经成则蛊醒!\"暮年法相自母巢深处浮现,手中握着的非是种犁,而是由劫蛊口器熔铸的黍纹镰。镰刃扫过处,叶观玉化的右臂突然穗化,麦芒间坠着七十二颗修士元婴炼化的劫丹。
叶观震碎三根麦穗,穗粉凝成逆劫杵刺入母巢。杵尖触及的刹那,洪荒雨幕突然倒流——他看见那个宿命的雨夜正在重演:少年叶观跪伏之地,十万先民残魂正从龟裂的星墟地脉中爬出,他们枯萎的掌心捧着未被污染的原始黍种!
\"播真黍者,可断劫根!\"残魂们的黧黑面孔突然碎裂,每块陶土碎片都化作劫蛊复眼。叶观引动逆劫杵搅碎复眼,飞溅的瞳液竟在虚空凝成《救黍诀》的骨板书简——简上钻木取火的灼痕,正重组成净化星泪的太古祝词!
暮年法相的黍纹镰突然软化,刃身流淌出浑浊泪滴。叶观踏着泪浪跃上母巢顶端,巢心处惊现半枚嵌在星核中的青铜黍粒——那正是少年时代滚落的半粒黍,此刻已与劫蛊母体共生!
\"以血沃黍,以骨为壤...\"法相嘶吼着将镰刃刺入星核。叶观的道躯突然暴长粟纹,根系刺穿母巢的养分管道——管道尽头连接着十万修士的丹田,他们的金丹正在转化成劫蛊蛹液!
阿蘅的菌丝突然在蛹液中绽放粟花,花瓣托起七十二盏骨灯。叶观咬破舌尖,将混着星砂的道血喷向灯芯——
燃起的非是凡火,而是先民们围猎燧狼时擦出的第一簇文明之火!
火光触及青铜黍粒的瞬间,星核深处传来初代劫蛊的悲鸣。母巢外壳层层剥落,露出被黍根缠绕的洪荒祭坛——坛上青铜鼎内沸腾的,竟是历代修士剜心证道时流下的\"伪劫泪\"!
叶观扯断三根黍根,根须喷出的浆液凝成《洗泪诀》。当法诀触及伪劫泪的刹那,暮年法相突然融化,化作清泪坠入黍田。十万劫蛊在泪雨中蜕去青铜蛹壳,露出内里纯净的星墟黍灵。
\"原来劫泪本是...\"叶观跪坐在祭坛残骸上,捧起新生的黍灵。那黍粒在他掌心轻轻裂开,嫩芽尖上托着的不是灵炁,而是初民用燧石在星岩上刻下的最质朴困惑:
**\"黍熟则人飨,道成饲何人?\"**
星墟地脉突然传来雷鸣般的粟浪声,劫蛊母巢的残骸化作万亩黍田。当第一缕混着土腥的粟香飘过时,所有修士的金丹突然穗化——他们的元婴褪去华光,重归为田间拾穗的先民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