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的晨雾裹着盐腥气,柳如烟指尖抚过钞关码头湿滑的青砖,忽地停在第三块砖的裂缝处。蓝蝶衣的银镯轻响,袖中金丝蛊虫振翅钻入砖缝,带出一缕染血的丝线:“昨日丑时,这里绞杀过至少二十人。”她捻起丝线嗅了嗅,“是官船缆绳的苎麻,浸过桐油和鲛人血——工部水师战船的标配。”
运河上忽起号角声,三十艘蒙冲斗舰破雾而出。拓跋明珠的弯刀劈开飞来的火箭,火星溅在船帆上竟凝成白莲纹样:“火油混了硫磺与磷粉,遇风即燃成莲——白莲教果然与严党残部勾结!”她反手掷出刀鞘击碎桅杆铜铃,铃内滚落的火药丸遇水炸开毒烟。
“巽位,三艘敌舰!”林清芷的算盘珠激射而出,击穿领舰舵手的咽喉。慕容雪率水鬼潜入冰河,苗刀割断敌舰底舱的锚链,湍流瞬间将船队冲成两截。白凤的箭矢裹着油布点燃水面,火舌顺着磷粉蔓延,将半数敌舰吞入焰海。
混乱中,赵明月跃上主舰甲板,短刃挑开货箱封条:“不是霹雳炮,是税粮!”她撕开麻袋,陈米中混着成捆的盐引,“去年江浙报灾减免的三十万石漕粮,原来被换成私盐充作军资!”
“小心伏弩!”蓝蝶衣的水袖卷住赵明月疾退三步,毒箭钉入她适才所立的货箱,箭簇触盐腾起绿烟。拓跋明珠劈开木箱,露出底层玄铁匣:“匣内机括连着火药,开错即爆——柳姑娘,验锁!”
柳如烟的玉簪插入锁眼,簪头翡翠映出锁芯暗纹:“是工部军器局的七星连珠锁,需按二十八宿方位转动。”她突然翻出《营造法式》,指尖划过河防图上的星位标记,“寅时三刻,角木蛟位!”
铁匣弹开的刹那,整舰剧震。林清芷拽过帆索缠住桅杆,匣中飞出的不是账簿,而是三百枚刻着官员姓名的玉牌!慕容雪抄起一枚细看:“‘正德九年扬州府尹王俭’——二十年前因贪墨被斩的首犯!”
“严党要翻案!”拓跋明珠刀尖挑起玉牌串成的链条,“每块玉牌背面刻着洗罪证词,这是要借白莲教之手重审旧案,搅乱朝局!”
运河两岸忽现火光,成百漕工手持鱼叉围拢。蓝蝶衣的蛊虫钻入为首者耳蜗,那人顿时僵直:“他们中了苗疆失魂蛊,瞳孔泛绿者皆是傀儡!”她甩出药粉,遇水化作青烟,中蛊者如割麦般倒地。
知府衙门的地牢深处,柳如烟的火把照亮墙上的血手印。林清芷抚过刑具上的新鲜血渍:“三日前的血迹,受刑者虎口有常年握笔的茧——是失踪的扬州通判!”她劈开角落草堆,露出半截染血的户部密函,“盐税转运的路线图,盖着户部侍郎的私章!”
子夜,八匹快马冲破城门。凌风截获的飞鸽传书在火盆上舒展,焦痕显出一行小楷:“巳时三刻,金殿弑君。”拓跋明珠扯开信鸽尾羽,露出内层的兵部火漆:“是京城传来的——严党余孽要在今日早朝发难!”
奉天殿的铜壶滴漏将指向辰时,嘉靖帝的龙辇刚过金水桥,檐角忽然坠下一名太监尸首。尸身怀中滚出鎏金香炉,遇风燃起幽蓝火焰。林清芷的水袖卷灭火苗,银针挑开香灰:“炉中掺了西域幻魂香,嗅者会产生弑君幻象!”
“护驾!”陆炳的绣春刀劈飞两支冷箭,箭身绑着的密信飘落丹墀——竟是盖着玉玺的空白圣旨!柳如烟浸湿帕子擦拭旨面,朱砂写的“诛八美,清君侧”六字缓缓浮现:“玉玺印泥掺了麒麟血,遇水显形——盗用玉玺者就在宫中!”
百官骚动中,严嵩旧部李春芳突然持笏板冲出:“妖女祸国,臣请清君侧!”笏板裂开,淬毒短剑直刺嘉靖帝咽喉。凌风剑鞘横挡,震飞的短剑钉入蟠龙柱,剑柄“光禄寺监造”的铭文清晰可见。
“李大人好胆识。”林清芷的算盘珠击碎李春芳的冠冕,露出内层白莲纹抹额,“三年前你任河南巡抚时,私放白莲教匪首过黄河的旧账,该清算了。”她甩出刑部密档,血迹斑斑的供词上压着河南卫所的虎符印鉴。
殿外忽传巨响,五军营的箭阵撞开宫门。慕容雪劈翻三名甲士,夺过神机弩细看:“弩机刻着‘天工院新制’,但弹簧用的是淘汰的旧钢——军械库的亏空,原来填在这里!”
蓝蝶衣的药粉随风散入箭阵,中者纷纷弃械抓喉。她广袖翻卷间擒住副将,金针挑出其舌下毒囊:“辽东参将的‘黑齿’刺青?难怪能调动蓟州边军!”
混战持续至午时,金砖浸血。柳如烟突然按住耳畔明珠:“陛下,听——鼓楼钟声比平日慢了半刻!”她疾步至殿角铜壶前,壶底暗格弹出一枚带血的司南,“有人篡改滴漏流速,拖延退朝时辰,以待城外叛军合围!”
嘉靖帝的护甲划过御案,朱笔悬在《罪己诏》上:“好个连环局。盗玉玺、控滴漏、调边军——朕的紫禁城,倒成了你们的棋盘?”
凌风剑尖抵住李春芳后心:“棋盘之外还有棋手。严世蕃虽死,能同时调动白莲教与边军者,朝中不过三人。”他忽然斩断殿柱蟠龙须,龙口含着的夜明珠滚落,露出背后暗孔,“比如,掌印太监冯保——您说对吗?”
珠光映亮梁上一闪而过的黑影,八道寒芒同时破空。林清芷的算盘、柳如烟的玉簪、蓝蝶衣的金针、慕容雪的苗刀、白凤的箭矢、拓跋明珠的弯刀、赵明月的短剑、凌风的长剑织成死网,将黑影逼落丹墀。
冯保的面皮在挣扎中撕裂,露出底下刀疤纵横的真容:“东厂追缉十年的江洋大盗‘无面鬼’?”陆炳的绣春刀已架上其脖颈,“难怪能模仿冯公公笔迹!”
“未时二刻,朝阳门!”林清芷劈开刺客怀中的更漏,水银泻地凝成箭头,“叛军辰时佯攻,真正的主力在等宫中火起——”
话音未落,太和殿顶传来瓦片碎裂声。十八名黑衣人自藻井跃下,手中钢刀映着窗隙透入的夕照,在地面投出莲纹血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