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决心再打开天元神君袁乘风的信,除了一句警示语,“道不足者多术”之外,就是一套符箓以及此阵法的设置图,别无其他。
接着,庄清云没有急着取宝,反而静心斋戒。直到七天后,才用李卫公的半块玉璧打开了他设置的机关,又行大礼叩拜才取出宝物,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一眨眼二百年过去了。
终于有了时间定下心修行,还有两位高手的陪练,本来就在幻神巅峰修为的庄清云,潜心《清虚经》,不过百年就悟得了混元道果。之后,又特意不用法宝界灵石,突破了天元神君设置的功法试炼。再花了近百年时间,通悟落日熔金枪法,并把这套枪法练得和自身《清虚经》道法秘术合二为一,他才开始正式向二人挑战。
“清云,这次对战不同往日练习。你不仅要用枪法胜过我,还要在夜间读出我的行踪,躲过我的偷袭哦。”近百年的交手李天牧知道现在的庄清云实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就枪法而言甚至比起他这个卫公亲手调教了千年的高手比也只高不低。不过,他还有隐匿身影,在极端环境下暗杀敌将的本事。这才是庄清云要面对的真正考验。
“天牧兄。输了的话,你要请我喝一次你提到过的家乡陇上美酒。我输了的话,就送你一匹龙血宝马。”庄清云把长枪往地上一杵,取出尘衣和李卫公的兵法武功恭恭敬敬放好,伏地叩首行了弟子大礼后,才笑吟吟地对着二人说道。
“那就开始吧。”王翦之在风雪中远远地让开身位,在空中为他们掠阵以防万一。
一刻时光很快过去,两人只是彼此看着,一动不动。
“你不是睡着了吧。打不赢我,也算你输哦。”
庄清云右手执枪,单臂点着李天牧说,“你一个残影能停留那么久的确不易。也该换个花样了吧。”
话音刚落,枪尖一束金光打去,就像撕裂布帛一样,将残影打破。
“你第一个问题是找到我。不是吗?”
“这个其实容易。不过我在思索用功法,不想用法宝而已。”
“别说大话。你就大胆用出法宝试试。”风雪中的李天牧被他那句话里的“容易”二字激起了好胜心。
“那就请天牧兄小心了。看看我这招—灵海星澜。”庄清云依旧单手执枪,左手从怀中取出白墨珠祭在空中。霎时间一百零八颗佛珠散在夜空之中,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
只听庄清云轻轻一声,“闪!”
昏明夜色,无边风雪中一百零八颗白墨珠同时耀出光芒,犹如一颗颗钻石明星闪闪发光,接着每一颗珠子各自出发金蓝相间的灵光,千条万绪地打向天际攻向地面。
一时间天空流光似雨,地面更是雪浆飞腾。无差别的灵力攻击并没有找出李天牧的身影,却也让他不敢再出声。正以为庄清云会停住如此巨大灵力消耗的攻击时,没想到他运动太白葫芦,一道巨大的灵力漫向天际,仿佛给白墨珠注入能量一样变本加厉地催动攻击,发出了纯金色的灵力光束,足足持续了半刻有余。
“在那!”李天牧只不过换气般微小的灵力波动,就被庄清云找到了身影,一招枪法带着绝大灵力攻击了过去。用枪架住他的攻击,李天牧一个顺势临空横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和他面对面站住。
“天牧兄,我们再来过。我知道你在附近,才能用法宝逼你出来。如果真实的战场环境里,就算怀疑有人要暗杀我,我也不可能用这招来御敌搜索。”被他说出了心中隐隐的不服,李天牧也是洒脱,笑了笑就又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次我会找机会攻击你。你也小心了。”李天牧的声音如同来自夜空的风雪,每一片雪花都有可能是他的本尊。
他已经将灵力完全和自然环境结合,哪怕是如此复杂的灵场,都不能难倒这个年轻的混元高手。庄清云稍微尝试了一下,就知道无论怎么延伸自己的神识都是徒劳,索性将金刚镯的器灵姒坤,从太白葫芦里召唤出来,随手用枪代指在地上纵横十九路划出阡陌,以金蓝两色灵力为棋子,摆了一盘棋在风雪中和他对弈起来。
棋至中盘,姒坤忍不住问道,“小老弟,你这棋力实在糟糕。只是这风雪中,以我的修为既要维持地上那么多棋子,又要护住自己,实在够累的。要不咱们下得快点?”
“您别催嘛,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不是让您用散仙级别的蓝子了嘛。您的修为我知道,就是再下两盘棋也是没问题。何况,天牧兄如果连我在毫无特殊防备下,一盘棋的时光里也找不到我的破绽,输得就是他了。是不是啊,天牧兄?”李天牧已经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了。
看到庄清云又以语言刺激李天牧,姒坤警惕地运起了护身灵力准备随时逃进本体金刚镯里,怕他殃及池鱼,被难料的突然袭击误伤,就连远远的王翦之也以为李天牧肯定会像之前被他激怒一样,找准时机做点什么。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庄清云磨磨唧唧下了半天,最后靠着姒坤自填一眼的夸张失误赢下了棋局之后,李天牧才从他背后现身。没有对战,没有交手,两人甚至没有说一句话。面对毫无刻意防范的庄清云,他没有一击成效的信心,甚至没有找到一个说服自己出手的机会。
王翦之看着李天牧手中拿着红拂女传他的本命法宝拂尘,欣慰地笑着走到他身边安慰,“百年来你们比试过不下千场。如果你连偷袭的机会都找不到,的确赢不了现在的他了。”
“就请我喝一杯酒嘛。”庄清云嬉皮笑脸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是舍不得龙血宝马。”李天牧本是爽直,转念就放下了心中的郁闷和他开起了玩笑。
“家里还有十多匹呢。你和翦之兄,随便拿。”
“唉,最苦就是我老人家。陪着下棋,还要陪着担惊受怕。结果,两个比赛的人,一个有酒喝,一个有宝马。我除了一身风雪,心力消耗外啥都没有,我这是图个啥嘛。”姒坤和庄清云待久了,也喜欢和他们玩笑,只是总收不了图利的本性。
“您说。您一个器灵,又不能娶妻生子,又不用不老金丹。要那么多钱帛干什么呢。”庄清云特别很喜欢他的真实。
“你个小屁孩,和你说了你也不懂。”姒坤假装生气,一个人躲进洞穴,自顾自地休息去了。而在他心里,从一开始被庄清云的人品风度吸引决定跟随,到百年前亲眼看他突破混元道果,才彻底安定下来。而现在他唯一还放不下的,就是这个说不清楚的执念。
“我这一关你算是过了。下一关可是翦之兄。这二百年里,你就没赢过他吧。”
“五战五败,毫无胜算。”庄清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小子别给我装。我们去年那一战,你应该留着后手吧?”王翦之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小心思。
“哈哈。这次也没把握。不过准备全力一搏。”庄清云转念又说,“要不您就放个水?我们可以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啊。只要你不耍滑头,还能接住我全力施展的十招。就算你过关。”高手之间胜负就在毫厘之间,如果庄清云能够正面顶住修为已经混元中期的他,全力施为下的十招,的确可以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