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都是小问题。”赵爷爷忘记了也没关系,她记得就好啦。
“再说,明学哥哥早就接触过现代科技啦。”所以,对于部分刻板的印象,需要舍弃才行。
赵厂长用袖口替念念擦了擦顺着嘴角流下来的汤汁,睫毛颤了颤。
他不如念念那般冷静:“横空出世的天启国,即便过了两千年,也不曾消亡!这生命力堪称顽强,令人不得不佩服!细数西方,亦或者东方,从来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做到!!”
“载入史册过后,都可以供子孙后代广泛传颂。”
这是他的观点。
但念念,却有自己的见解:“南城和北疆是两个独立的个体,独属于平行时空的世界。”
“而碗碗,让它们建立了联系。”
“导致它们可以对立,也可以共存。”
这不难理解。
无非是两个国家、两个世界,各有各的角色,也各有各的故事线。
但其中,有相交的部分。
而这一部分,可以称之为变数。
要想将一切彻底融合,有一定的难度。
否则,从盘古开天辟地,截止到今时今日,也不会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成。
“深度!真是有深度!”念念的思想相当有深度,给他提供了另一种思路:“听君一席话……”
念念接道:“如听一席话!”
说着,她还有点小骄傲。
瞧吧,这题她会。
但赵厂长却狠狠驳回她,强势表达:“不不不,不对!应该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早就该明白,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我的老师。”
毕竟,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即便二人行,也一样。
“尽管那人,还是个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个不停的矮墩墩。”
可他仍然感激不尽。
念念吧唧了下嘴,将塑料碗放下:“没啦,念念吃光光啦。”
赵厂长:“……”念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就是个小吃货。
但是,我正跟你说要紧事呢,你怎么能只顾着吃……
莫非,这世上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其实,你的看法有一定的逻辑。”赵厂长强行把话题扯回来:“天启国之后,还有春秋战国、秦朝、汉朝、西晋东晋、五代十国……这么看下来,朝代的脉络清晰,结构完整。”
“嗯,讲得通了!”
他头脑一热,又上头了。
赶忙拿出野史和正史,翻看陈述天启国的内容。
当然,除却天启国,还有其他朝代的文明,他都没有略过。
好半晌,他才抬头。
结果一看,只能看见念念躺在摇椅上酷酷的侧脸。
赵厂长:“……”好的,我懂了。
这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念念。
而我,没能成为例外。
赵厂长默然,不紧不慢地收拾桌面的狼藉。
不过,念念没有忘记顺走贴着亮片的公主裙、粉钻水晶鞋。
可见,她始终如一地喜欢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
也算是……爱好明确。
北疆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温氏和长子配合,共同做好了丰盛的早饭。
喊念念起床这活,交给了顾明学。
“念念,你再不出声,我就进来了哦。”顾明学一直敲门,但无人应答,更没有人开门。
他有些急了。
好脾气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念念开口。
“这是……出事了?”
他猜测。
便一个使劲,将门撞开。
顾明学匆匆进入房间,朝床上望了过去。
枕头乱放,被子凌乱。
空无一人。
温氏察觉到不对劲。
她落后顾明学一步,从他身后探头。
霎时,整个人凝固住了!
“念念不是在睡觉吗?”
“昨晚,我还帮她掖被角,怎么一到早上,就不见人影?”
她双手捏紧手帕,眼底泛红。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似是要将她完全吞没。
她抵抗不了。
只能一点点沉溺其中。
“北疆方圆数百里,一望无际,要想找个人,宛若大海捞针,希望念念不是走丢了……
而离我们近的后山,郁郁葱葱,鸟语花香,时而有野兽出没,如果念念一个人进去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顾清舟站如松,身躯笔直。
收割机需要燃油驱动。
他打开油盖,发现柴油有点少了,不足以支撑这一天收割稻谷的运作。
于是,他赶忙续上。
却在院落,将夫人和二儿子的对话听了个全。
“北疆设有江湖、水库等,假若念念贪玩,不慎掉入,那画面……”我都不敢想!
顾清舟温润有礼,亦是遇事冷静的性格,但事关念念,他还是有些乱了分寸。
“痛!”
“但凡念念遭遇不测,终将是我们一生之痛!”
“那痛,会镌刻在心底、烙印在灵魂,永不磨灭!还会反复窜出来,让我们心如刀绞,五脏俱焚!!”
“不得安宁……”
想一次,就痛一次。
他们想要平静、健康喜乐。
但是,却迈不过心中的这一道坎。
顾明学低垂着眼帘,遮掩住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
温氏擦了擦额头上流出的虚汗:“不要以平常的眼光看待念念,你们别忘了念念的过人之处,或许,她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依然可以化险为夷……”
她喃喃说着。
不知道是在安慰他们。
还是在安慰自己。
那在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晶莹泪珠,压抑不住,蓦然滑了出来。
打湿她娇美的脸颊。
“不、不是吧?!”
念念消失了。
赵厂长也跟着失踪。
顾睿川推开另一侧房门,没看见赵厂长,他不由得大惊失色。
顾明学捂住嘴:“那、那完了啊!”
顾清舟揽住温氏的肩膀,给她支撑:“本想好好款待赵厂长和念念,给他们一场美好的、难忘的回忆,以此稍稍抵消他们给予的天大恩情,却不曾想,会出现这等意外……”
“是我们……有愧于他们。”
“就算他们事后谴责我们,也是我们该承受的……”
此事一出,他没了干活的心思。
顾睿川闷闷开口:“可我就怕,念念和赵厂长以后都不愿意来我们家了……那么,我们就连给他们当面道歉忏悔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