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身上的疼痛减轻后,杨琛来看杨晓。
“琛儿,你怎么才来?”余氏明显有些不快,“方才晓晓被人害惨了!”
她正准备再指责几句时,看到杨琛发白的面容,心惊肉跳。
“琛儿,你受伤了?”
余氏慌忙走过来,想要自己看看儿子的伤口。
“母亲,不用!”
杨琛双腿迈开,朝前走动,“狩猎时,伤到大腿了,一点小伤而已。”
余氏连忙让林娇娇拿了一张躺椅来,放到床边。
她将今日之事的过程讲解了一边,面上带泪。
她精心培养的女儿,就这样被毁了名声,她又气又恼,好不甘心。
“母亲,你还有隐情没告诉我。”杨琛听完,察觉出了蹊跷。
余氏有多泼辣,他是知道的。
可为何一开始,会让那个大汉开口说话?
余氏与那个大汉,肯定一开始就认识。
“这……”余氏在儿子的注视下,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想要害林棠棠的计划。
“母亲,你糊涂!林棠棠名声受损,对我有什么好处?”杨琛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再为难她吗?”
因为生气,扯着他身下的伤口阵阵发疼。
他咬紧了牙齿。
“我并没有想真的毁了她的清白,只是想找这个由头拿捏她!”
余氏开口辩解,猜测道,“她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的计划了,故意给晓晓设了一个局?”
“先不动声色将那个大汉抓起来,问清楚吧。”
杨琛沉默了好一会。
林棠棠已经不是从前的林棠棠了。
昨夜她中了药宁死不从的模样,让他心中不爽的同时,又有一丝酸楚。
她以前不是最喜欢自己吗?
怎么说变就变呢?
为何会变呢?
杨晓一事,真的是她设计的吗?
“世子,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您的嗓子都哑了。”林娇娇递了一杯温水到跟前。
“娇娇,辛苦你了,这几日劳烦你多看看晓晓。”杨琛接过茶杯,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的林娇娇,心中却没有波澜。
在北境之时,林娇娇寄人篱下表现的苦楚,让他想起了自己做庶子时的心酸,对她也多了一份照拂。
在他与林棠棠定亲后,他觉得自己身不由己,与林娇娇有惺惺相惜之感。
而且,背着林棠棠,他与林娇娇的接触,总带着一丝刺激与快意。
可当他与林娇娇正式发生了关系,他总觉得美则美矣,却少了一点味道。
现在,他满脑子都在想,林棠棠在干什么呢?
她有没有担心过他呢?
怎么不来看看他,伤得重不重?
她不应该过来跟自己道歉表示一下吗?
林娇娇见杨琛发愣,以为是伤口疼引起的,眼中对他的关心更甚了。
这厢。
林棠棠回到屋内后,李嬷嬷接过披风,晾在了衣架上。
“姑娘好计谋,借力打力,不疾不徐,做得很好。”
赏花宴、登闻鼓、踏春节、篝火大会,杨晓从负有盛名的贵女,变成声名狼藉的女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嬷嬷,不觉得我手段软就好。”林棠棠淡然一笑。
明日,还有好戏要看呢。
“怎会?”李嬷嬷拿了一些瓜果上来,“内宅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讲究一个‘忍’字,工于心计的人,才能笑到最后。一味地喊打喊杀,是行不通的。”
“嬷嬷言之有理。”
林棠棠啃咬了一块甜瓜。
她才来侯府时,面对她们的屡屡挑衅,也曾动过直接劈了她们的念头。
可是,杀人一时爽,杀了之后呢?
无论是朝廷还是侯府,都会有人追究。
一旦查到自己头上,对父兄都不利。
而且,她现在也享受到了当猎人的乐趣。
慢慢地让敌人一步步跌落,一步步泥塘深陷,这样的复仇,才更加有意思。
前世她受过的苦楚,现在要加倍还到她们身上。
李嬷嬷给林棠棠的伤口换好新药时。
熟悉的气息传来。
林棠棠下意识地想要藏起来。
却发现,秦墨安已经来到了跟前。
她低着头,面上不自觉染了红霞,瓮声瓮气道,“殿下。”
“今日篝火大会,你很开心。”
“是。”林棠棠始终不敢将头抬起来。
“卫岭看出了你的异常。”秦墨安停顿了一下。
林棠棠闻声立马抬头,可刚对上他狭长的眸子,她又立马低下头去。
“孤派人解决了那个大汉,让卫岭不要继续追查。”
“多谢殿下。”林棠棠低着头行了一礼。
大汉的善后,她已经做好安排,不过秦墨安快人一步。
而卫岭稳坐京兆府尹位置十年,断案手段非常人能及,被他看出异常,并不意外。
“你是打算一直这样跟孤讲话吗?”秦墨安语气难得闲散。
“臣女,脖子,脖子疼。”林棠棠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昨夜她亲了太子,现在,要不要跟他道歉呢?
“让太医过来瞧瞧。”
“诶?”林棠棠连连摇头,“不必了,殿下,已经好多了。”
秦墨安认真瞧她。
一时之间,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好一会,他才开口,“林棠棠,孤给你一日时间,明日务必恢复到以往的样子。”
“诺。”
天气渐渐热起来,秦墨安走时,松了松衣襟,李嬷嬷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又看了一眼忸怩的林棠棠。
恍然大悟。
片刻后,秦墨安依规来到皇后处请安。
皇后命人端来时新的果子,秦墨安又多要了两盒,准备带回去。
见秦墨安今日心情不错,皇后留他多聊了几句。
侧头拿果子时,皇后无意中瞥见了他脖子上的那抹红。
心中一惊。
“太子,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是哪家姑娘弄的?”
皇后笑意不达眼底,指向秦墨安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