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宛瑜与秦昭一同去了邬城,苏芷柔便连续好几天都回江家去陪姑母说说话。
然后便去医馆、女子医学堂、胭脂铺。
每天谢文君都跟着她到处走,小姑娘身体好了很多,充满活力。
能吃能睡,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可怜了。
自从新帝登基,谢裴之不了首辅便一直很忙,忙着推行新的政令、忙着与西晋之战的军资补给到位……
事情多如牛毛,忙得脚不沾地。
夫妻俩各忙各的,看得老夫人是急在心里。
谢家虽然是百年文官顶级世家,但老夫人却很开明。
她二十岁嫁给谢老太爷,成婚三年都没能怀上孩子。婆婆催得厉害,明里暗里要给老太爷纳妾,老太爷态度坚决,不肯纳妾。
后来她去福来寺祈福,受高僧指点,过继了旁支的女儿到膝下。
没想到一年后,她便真怀了身孕。
二十五岁才生下谢裴之,此后便再也没怀过孩子。所以对谢裴之这个独子,老夫人是满心眼的疼爱。
谢裴之也争气,从小就聪慧过人,读书识书过目不忘。明明可以受荫封官,他却通过科举夺得状元,进入朝堂。
儿子太聪明太能干太有主见,老夫人是既骄傲又忧心。
“李妈妈,今日元景还没回府啊?”
“没呢,我已经同门房说了,裴哥要是下值早便让他来福宁堂。”
谢老夫人叹了口气,“这才成婚月余,新婚之夜便被叫去宫里,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朝堂不稳,边境不安。这都忙了个把月,怎的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真是委屈芷柔了。”
谢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是很满意的。
李妈妈:“少夫人虽是武将之后,但知书达礼、为人处事面面俱到,她会理解少爷的。”
“明儿个去我的库房里找一套上等的镶金边的和田玉石首饰送去她的锦春堂。她是个好孩子,可也不能总委屈人家。”
李妈妈笑着道:“老夫人说的是。”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芷柔也是忙碌了一天从外面赶了回来,特意给老夫人带了聚味阁新出的点心。
福宁堂,谢老夫人刚让人摆了饭,味口不佳,拿着筷子不知道落在哪个碗里。
“祖母,祖母……”
谢文君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到谢老夫人耳里。
“呀!是芝芝来了。”
就见谢文君步伐欢快地进了屋,身后苏芷柔提着食盒小心叮嘱,“芝芝慢点,担心摔了。”
小姑娘扑到谢老夫人膝边,献宝似地道:“祖母,母亲给你带了聚味阁新出的点心,可香啦!”
谢老夫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是吗?那祖母可得尝尝。”
苏芷柔进屋来,微笑着向老夫人福身一礼,“母亲。”
谢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原本有些恹恹的神色瞬间明亮,看着她一脸的慈爱,“用过饭了吗?”
“还没。”
“那便留下来一起用饭,我正觉着一个用饭没味口。”谢老夫人让人加了碗筷,又让厨房添了几道菜。
苏芷柔把食盒递给李妈妈,然后陪着谢老夫人一道用饭。
看着孙女胃口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谢老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对苏芷柔打心底里喜欢。
“芷柔啊,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来,吃个鸡腿。”
“谢谢母亲。”
世家大族用饭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谢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早已把那个繁文缛节给看开了。
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她也想活得恣意一点。
试问,哪个女人想被规矩束缚。
用了饭,老夫人又留她下来叙话。
苏芷柔亲自将买来的糕点从食盒里取出,摆好,沏了一壶解腻消食的茶。
“母亲,我可以吃吗?”谢文君问。
苏芷柔点点头,给她也倒了一杯茶,“不过只可以吃一块。”
“谢谢母亲!”
自从苏芷柔与谢裴之成婚后,谢文君便一口一个母亲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母亲似的。
老夫人看着如今充满朝气的孙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而这一切都是新儿媳的功劳。
“多亏了你,才让芝芝变得如今这样活泼健朗。母亲打心底里感激你。元景如今当了首辅,公务繁忙,让你这刚新婚便受冷落,委屈你了。”
苏芷柔没想到老夫人会说这般暖心的话,她微微诧异,却摇了摇头,道:“夫君位高权重,自然也要承担常人不能及的公务,儿媳理解的。”
正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李妈妈带着向分喜色道:“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谢裴之已迈过门槛,暗紫色官袍染着暮色,玉带下的玉佩随着步供轻晃。
“母亲!”
他先是向老夫人行礼,目光扫过桌案上的点心和苏芷柔温柔含笑的面容,心头微微荡漾。
好吧!他也买了这款新出的点心。
谢老夫人微微板起脸,“你这忙起来没日没夜的,连带芷柔刚嫁过来便受委屈,”
谢裴之态度恭谦,垂眸拱手:“是儿子疏忽了,让母亲操 心了。”
说完,他看向默不作声,低头吃糕点的妻子。
心有愧疚。
谢文君听到父亲挨训,立刻跳出来说情:“祖母,您就别说父亲了。父亲估计还没用饭,您赶紧放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