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个问题。”书渊垂下眼眸：“他跟我师兄有什么关系？”
“显然，他是你师兄的后辈。”童瑶道。
“啊！”嫉妒像硫酸瞬间腐蚀书渊，他忍不住尖叫：“我为他苦守多年，他竟然结婚了！”
「这不奇怪吧，他现在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他师兄肯定也不会多老，那他都死了，凭啥人家不能再找」
「虽然合理，但很绝情诶」
「不不不，问题是从他描述的看来，一直都是他单方面追求吧！」
书渊继续发泄：“当年，鬼子打进来，我为保戏班平安，一个人连唱了三天三夜。”
“最后，趁着他们酩酊大醉，我锁住门，将他们一一杀死，又用一条白绫将罪名一个人抗下。”
“我不是要当什么英雄，我只是想保护一个人安全活下去。”
“可是，我又不希望他是跟别人在一起活下去啊！”
「我懂，我也希望crush过得开心，但不希望他的开心是因为别人」
「谁都是自私且矛盾的，起码，他活着的时候足够有担当」
童瑶弹了一丝缓和的灵气帮助书渊平复下来。
“其实，你对你师兄更多的是依恋而不是爱吧。”
“因为你们一起长大，也因为他是你在戏班里唯一的好友。”
“所以，你把他当做唯一的光和救赎。”
“不过，他不算辜负你，他为你报仇了。”
书渊眼神一亮。
“他很早就加入了地下党，为了你，也为了万千百姓，他们如星星之火，前赴后继地拼命。”
“抛头颅洒热血，没有一个人退缩。”
“最后嘛，大家都知道。正是他们的牺牲，换来了如今的安稳。”
童瑶目光悠远，仿佛看到那个时代的缩影：“而你的师兄也在功成身退后重新买下这座戏园。”
“可是、可是我明明看到买下戏院的人要拆了这个戏台。”书渊深吸一口气，问。
“在你心里，戏园是什么？”童瑶问。
书渊皱眉，思索片刻，却给不出答案。
童瑶轻笑：“它是一个住所却也是禁锢你们的囚笼。”
“你师兄只记得你因为唱戏，甚至连自己的性别都记不清了，他又怎么可能希望戏台保留。”
“他想留住一些回忆，但他更希望你能自由。”
童瑶的话音缓缓落下，束缚着书渊的金绳也缓缓消散。
不是她主动解开禁锢，而是书渊听完她的话后，执念淡了。
“谢谢。”在怨念消失前，书渊缓缓点头，再一次跳起他最拿手的戏。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
「呜呜，又被感动到了！」
「敬佩英雄，也敬佩乱世里的无名之辈」
「希望他下辈子能以真正的女儿身和师兄在一起！」
童瑶拿起水杯润润嗓子，接着发起下一次连线。
她有时候也挺敬佩自己的敬业的。
“晨晨妈”加入连线。
“真让我抢到了？”对面视频里出现一个身穿职业套装，戴着眼镜的女人。
她眉间深锁的沟壑，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难以亲近。
“童大师你好，我女儿失踪一个小时了，能不能找一下她在哪儿？”姚漱玉推了推眼镜，习惯性皱眉。
「啊？一个小时？这也叫失踪！」
「嗨，我小时候放学跑网吧过夜，我爸妈一直没发现」
「后来还是我有天睡过头，没去上学，才让老师发现告到家里」
「那天，我爸妈差点把我屁股打烂」
「果然，现在的家长对孩子的掌控欲都很强啊！」
「你这完全两个极端好吧」
没想到童瑶在看了她面相之后，神情有些严肃：“有你女儿的照片吗？”
姚漱玉点点头，从手机里划拉出一张姚星晨的获奖照片。
“我女儿一直很听话，学习也很好。”
“每晚这个点，她应该已经上完补习班回家了。”
“但今天，我等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回来。”姚漱玉道：“打她电话也不接，这小孩，反了天了。”
童瑶深吸一口气：“她在南湖大桥上，现在赶紧开车过去。”
“什么？”姚漱玉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她在桥上干什么？她要跳湖啊！”
童瑶不想再多说：“别再问了，再晚片刻，你会后悔一辈子。”
姚漱玉咬咬牙，还是抄起车钥匙朝南湖大桥开去。
一路上，她的手机电话不断，她也没有心思接了。
「小孩要跳湖？现在的孩子心里也太脆弱了吧！」
「拜托，现在的生活压力和你们以前根本不一样好不好？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辛苦，别搞得你很懂一样」
「你们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有啥辛苦的，我看啊，就是太不知足」
「说实在，在这么个猪头扎堆的世界里我还能没长歪，我已经很知足了」
弹幕的争吵让姚漱玉越来越烦躁。
而当她刚到南湖大桥，看到女儿坐在桥头，几欲跳下去的时候，她的情绪瞬间爆炸：“姚星晨，你要死啊！”
“老娘上完一天班，处理完一大堆狗屁事情，就为了回来给你做饭。”
“你倒好，你跑桥上作死来了！”
“干什么？胆子这么大敢自杀了是吧？你跳！跳吧！我绝对不拦着你！”
姚漱玉歇斯底里地大叫，可姚星晨却置若罔闻。
姚星晨等姚漱玉吼完，语气平淡地问：“妈妈，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了。”
这话把姚漱玉问懵了。
“什么意思？”姚漱玉捏了捏手机，眉头紧了又松：“什么你死了我就不累了，谁跟你说的。”
“我养你是我的责任，没什么累不累的。”
姚星晨勾了勾嘴角，努力想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失败了：“是啊妈妈。你养我只是因为职责，不是爱我。”
“我对你来说，就是个累赘。”
“如果没有我，你可以再找一个好爸爸，不用每天活得这么辛苦了。”
姚漱玉舔舔嘴唇，有些不知所措：“不是的。我不打算再婚。”
姚星晨摇摇头：“可是，如果有个爸爸，你就不用一个人赚钱养家，不用一个人送我上下学。”
“你的烦恼可以说给别人听，你一定会更快乐。”
“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