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霍文良已经在公司门口等着我了。
说是交易公司,实际上就是在西单一个写字楼的八楼有那么几间办公室,装修得也很一般。看样子公司成员也不超过十个人。
“呵呵!牧烽啊!你别看咱们这个地方不大,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一脸雍容的霍文良为我介绍了公司总经理郝云普。令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总经理年纪也就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比我大点儿有限。一米七多点儿的个头,长得挺精干,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人。
“牧烽!咱们这儿不分什么总经理、职员什么的,都是直呼其名。赚钱也大家均分。霍老已经把你的情况详细给我介绍了。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在鉴古方面就有了令同行望其项背的能力水平。相信我们的强强联合,在霍老的指引下,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令同行儿仰望的成就。”
不得不说郝云普的口才真是好,几句话就把我这个不太容易受别人蛊惑的人,说得有些热血沸腾了。
“呵呵!云普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对待事业始终都是凌云壮志,有激情。就连我这个老头子有时候都被他带动得激情四射。嗯!好了。云普!牧烽今天是来谈条件、签合同的。咱们就直奔主题吧。”
霍文良提醒着郝云普。
“嗯!好!”
郝云普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到了我面前。
“牧烽!咱们这里虽然说是公司,但我们这里的管理相对自由。不考勤,不考核,甚至不上班。只要有工作任务了,能够拿得起来业务,能够赚到钱,一切都好说。”
郝云普简单几句就把他们公司的经营理念说得透透彻彻。这也让我对这家所谓的公司有了一个清晰的定义,那就只草台班子。
不过,这种公司也有他的优势,地方小、用人少、没有太大的成本,只要在行业里有人脉、有资源、有一定规模的客户群,一年能够组织上那么三、四场拍卖会,再举办几次现场鉴古活动,利润就相当可观了。
我大致看了一遍所谓的合同条款,确实没有什么硬性规定,当然了,也没有固定工资收入,全靠活动分成。唯一的硬性要求就是公司在举办拍卖会,或者是鉴古活动前一个星期发通知,在没有极特殊的情况下,必须按要求时间到指定地点参加活动。
对于这一点要求,我觉得没什么困难,对我的生活也不构成限制。
“郝经理!霍老!合同我没有什么意见。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咱们举办拍卖,或者是鉴古活动前,会不会组织相关的海选、甄别活动”
我对这个环节很在意,因为很多高仿的东西在一、两眼的上手、掌眼过程中,很难区分真伪,对准确的划分等级也很困难。古玩行儿里的人,对自己的名声很爱惜,一旦在鉴定过程中出现了打眼,犯了错,可以说是致命。尤其是在大型活动中。
我也是俗人一个,当然也会有这种所谓的世俗心理。
“当然!牧烽!我跟着霍老干了也有七、八年了,对行儿里的规矩也知道不少。我不会拿自己朋友的名誉当筹码的。”
郝云普的话说到位了。
点点头,我说道:“我同意这份合同,我也愿意能够同霍老学习,和郝经理合作。只是我自己的业务能力还有待提高,郝经理不要对我要求太高,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还请多包涵。”
“呵呵!那你是谦虚了。”
郝云普摆手说道:“我相信霍老的眼光。鉴古是一绝,看人更是火眼金睛。”
在愉快的氛围中,我和这个所谓的“北京古代艺术品交易公司”签订了工作合同。
在写下我名字的那一瞬间,我心里暗自嘀咕,“你们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儿,要不然,老子是光脚的,可不怕你们这些穿鞋的。”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我也就是给自己壮壮胆子。快二十九岁了,我还是第一次和人签订不能违反的合同。真有点儿签了一份卖身契的感觉。
签完合同,霍文良和郝云普还领着我见了公司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是一些负责一般事务性工作的职员,没有古玩行儿里的人。
临走,霍文良亲手把一套鉴古工具放到了我的手上。放大镜、紫外线灯、电子天平、游标卡尺、除锈刀、电子秤、强光手电筒、带光源的放大镜……
该说不说,这个公司是草台班子,课这鉴古的工具倒是挺专业的,光卡尺就两种,电子数读的和不锈钢的。我在古玩行儿里也混了十多年了,鉴定东西很少用到专用工具。有些工具我只是听说过,甚至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上手了。
看着眼前箱子里整齐摆放的精致工具,怎么用我不知道,但看着还挺喜欢。
“牧烽啊!我知道这些专用工具对你的用处不大,但为了表示对你的欢迎,我还是给你准备了一套。有的时候,碰上难缠的东西,说不定就能排上用场。”
霍文良笑容可掬的说道。
“谢谢霍老!我一定好好向您学习,这套工具我也会珍视的。”
最近这段时间,总和一些虚头巴脑的人接触,我自己竟然也变得会说些场面上的话了。
“牧烽!咱们公司没有为个人配专属的办公室,都是在工作室工作。所以,这一点上还请你包含。”
郝云普也很会说话。对于这么一个小公司,当然是成本越低越好了。不过,说实在的,鉴古也确实用不到办公室。刚才看了那间工作室,什么鉴定工作台,专用的灯光,甚至还有一架比较大的电子显微镜,配置都很到位。
说完,郝云普又从办公桌里取出一只精美的长方形银制扁盒。虽然我没用过,甚至没见过,但我知道这是名片盒。
“牧烽!我知道你不喜欢张扬,但在鉴古这个行当里,有的时候还是需要身份修葺一下的。这只名片盒是国内一个有名的手艺人手工制作的,说起来也算是个高定的物件儿。名片我回头让人设计几款,发过去你自己选。”
说着,就把盒子递到了我面前,“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是愉快,而且成功的。”
双手接过那只印制名片盒,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相对轻松的心情,忽然之间就变得凝重许多。
“难道我真的是把自己卖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