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主仆一行人又继续散着步,没有再想刚刚的小插曲。
“这御花园的山茶花,开得可真好啊。”
安陵容轻轻抚摸着面前纯白如雪的白山茶,御花园一旁的洒扫小太监见状,忙走上前来。
“娘娘,这是花房新培育出来的品种,据说还有轻微的月季花香呢。”
安陵容瞧着这忽然凑上来的小太监,心中警惕,却在看见他脸上那与小全子一般无二的胎记时,松了一口气。
“你倒是机灵,叫个什么名字?”
“奴才是御花园新来的洒扫小太监,叫小李子。”
琉璃一听,顿时有些惊讶,盯着对面的小太监看了半晌。
安陵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这山茶花开得不错,等会你去花房,照着这棵山茶,挑上两盆,亲自送到咸福宫去。”
琉璃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荷包递给小李子:“喏,这是我们娘娘,给你搬花的赏银。”
小李子急忙接住那荷包,跪下就是谢恩。
安陵容没再说什么,带着人就离开了御花园。
她见那小李子倒是机灵,想着自己背包里的忠心丹,有些想将人收进咸福宫。
但一想到她如今嫔位的位份,皇后前几日刚让内务府来过一趟。
说是皇上还没选好宫殿,让她再等一等。但嫔主该有的份例宫人,内务府倒是先送过来了。
还好咸福宫够大,不然真挤不下那么多人。
而且小李子的身份不经查。
这才出了碎玉轩,转头就进了咸福宫,谁见她不都得怀疑一下了嘛。
算了,让小全子去处理吧,在御花园有个自己人也挺好的。
安陵容刚回到咸福宫,还没坐稳,就见底下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安陵容看着院中,那眼生的小太监,思索着,这又是谁的人,他有什么目的。
小全子:“你是哪里做事的?!岂能在内宫大声喧哗,小心惊了娘娘的胎,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小全子的话还未落,安陵容便猜到了来人的打算。
她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吩咐道:“让他进来回话,怎么回事?”
小全子一听,急的团团转:“小主不可啊。”
那小太监,见有机会,推开小全子便往里走:“回安嫔娘娘的话,奴才是御花园的小太监。
刚刚得小主开口相救,不然小的便是要被仪贵人打杀了。”
这话说的严重,但安陵容还是想起了这个小太监。
富察欣仪坐着轿辇逛御花园,抬轿的小太监走在青石板路上,差点打滑摔倒。
而他刚好是御花园那块区域的洒扫小太监,当时安陵容不过多嘴说了几句。
富察欣仪便将那事抛之脑后了,这才间接救下了眼前这个小太监。
但这话,并不能让安陵容完全相信他。
“你刚刚慌慌张张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小太监似乎有些紧张,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口说道:“奴才听到消息,娘娘的父亲,安大人重病身亡了。”
说完这话,小太监直低着头不敢看她。
安陵容顿了两秒,瞬间便想通了这小太监背后之人的意图。
当即就瘫坐在软榻上,直呼痛:“父亲…父亲!”
琉璃和琥珀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大跳:“还不快去叫林太医来,你,去请敬嫔娘娘来。”
“小麦子,将这人堵了嘴捆起来看好了。”
琉璃和小全子快速指挥着众人,请太医的跑去请太医,找敬嫔的飞去了主殿,捆人的使了劲将人绑好丢在院中。
敬嫔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一进屋,便看见了虚弱歪坐在软榻上的安陵容,吓了一大跳:“快,还不快将你们娘娘扶进去。”
琉璃琥珀一左一右架着安陵容,其他小宫女在旁边围着,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等安陵容转移了阵地,敬嫔也跟了进来:“那小太监就是居心不良的,你别听他胡说,这消息是真是假尚未得知。
他一个内宫行走的小太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你可千万要清醒些,别着了道。”
安陵容闻言,拉着敬嫔的手一紧:“姐姐放心。”
两人相视许久,敬嫔忽地松了一口气。
旋即,敬嫔又降低了声音开口说道:“你…可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姐姐只管万分焦急,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不大好了就行,麻烦姐姐了。”
敬嫔郑重点头:“你放心,只是这点子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说罢,敬嫔拉了拉安陵容的被子,换了副表情就匆匆走了出去。
没一会时间,皇上,皇后,华妃,齐妃等人都陆陆续续来了咸福宫。
“林太医,安嫔如何了,龙嗣可还安好。”
林太医跪地:“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安嫔娘娘原先在圆明园就有些上火燥热的症状。
此次受到惊吓,引起了体内的热气,除此之外还伤了心神。安嫔娘娘现下不大好啊,母体不安,龙嗣亦不稳。”
皇帝闻言气的将手中的十八子一掌拍在了软枕上。
宜修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又低头望向林太医:“那你可有办法医治?”
“微臣如今只能尽力为小主保胎,这能保到几时…一切都要看天意了。”
宜修一听这话,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只能抬手捂嘴,做震惊状:“这…这…”
皇帝:“你,自当竭尽全力,保下龙胎。若龙胎有个闪失,你也提头来见朕。”
林太医似乎是被吓到了,直接以头抢地:“微臣遵旨。”
华妃见状,想到自己那的百花酿,心中有些酸软:“颂芝,回去捡些好的药材给安嫔送来。”
“是,娘娘。”
皇帝就坐在一旁,自是听到了华妃的话,心下满意。
齐妃看着这肃穆的场面,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给安嫔传消息的小太监审的怎么样了?”皇帝看着地面,头也没抬。
小全子知道该自己表演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略带哭腔的开口说道:“求皇上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那故意报信刺激我们娘娘的小太监,已经被送去慎刑司了。
不过在进慎刑司前,奴才在他身上搜到了这个玉佩。”
苏培盛十分有眼力见的弯着腰,将那玉佩取来,呈到皇帝面前:他怎么感觉这个玉佩那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苏培盛还没有想起什么,皇帝却已经看出了玉佩的出处。
皇后坐在一边,同样侧眼望去,这一看就吓的宜修三魂丢了七魄:怎么会!
“皇后!这是你的人!你最好给朕一个解释!”皇帝一下把那玉佩扔在了宜修脚边,吓得离得近的齐妃都后退了一大步。
众人一看,霍——有瓜吃,还是皇后的!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怎么会害您的孩子呢?”
皇后话音刚落,门外,慎刑司的嬷嬷便送来了消息。
那传话的小太监没受住刑罚全招了,是景仁宫的剪秋姑姑亲自找的他。
皇后满脸震惊,从玉佩到这个小太监招供,一切都太顺利,太诡异了。
虽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但乌拉那拉氏的玉佩怎么会给一个普通的小太监?还有这招供的速度...看来自己这是被安嫔摆了一道啊......
剪秋见势头不对,已经无法狡辩,不等皇后再为她开脱,她自己便主动站了出来,将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一个宫女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谋害皇子,皇上可不.能.....”华妃的话还没说完,竹息姑姑便带着太后懿旨赶来了咸福宫。
事情的最后,以剪秋处死,皇后宫权交给华妃落幕。
等皇帝和皇后都离开了,众人才散开离去。
还好小全子机灵,她也一早有所准备。
安比槐死的第一时间,她便从傀儡医师那里知道了消息。
那个玉佩,不过是她赌一把,这种事,皇后做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猜错了,那诬陷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一个安比槐,带走了一个剪秋,值!
“皇上没有要进来看我的意思?”安陵容躺在床上,望着琉璃。
琉璃抿唇不语,摇了摇头,后又有些担忧的开口说道:“小主,你别多想。皇上是以为你昏睡过去了,所以才没进来瞧你的。”
安陵容不言,直接闭上了眼,睡了起来。
她倒不是稀罕皇帝来看她,她只是想要趁机给远在松阳的母亲林氏谋一些福利罢了。
既然他不来,那也只能等到他来。
毕竟她现在可是还怀着孩子,皇帝再怎么说,也要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