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先动。
桌子上,一杯茶,一盘子糕点,一盘子果脯。
就算她们再傻也知道这是谢淑妃用她们试毒呢。
小蕊站出来:“那奴婢就先选吧。”
季池晏看着她走到桌前,捏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奴婢谢娘娘赏。”
糕点很小,两三口就吃没了,回到队伍中。
季池晏刚要放下心,就见小蕊突然痛苦地皱眉,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娘…娘…”
小蕊倒在地上微微抽搐。
“糕点…有毒…娘…娘…别…”
“啊!!!!”
其余两个大宫女惊慌失措。
季池晏看着面前倒在地上的小蕊,看着她死不瞑目的双眼和乌黑的嘴唇。
脑海中想着小蕊陪着他跪在养心殿的点点滴滴。
事已至此,基本可以排除小蕊是别人安插过来的钉子,至少,不是柔妃这边的人。
他眸光沉了沉,柔妃。
“我记住了,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亏待你。”
季池晏蹲下身,轻轻合上小蕊的双眼。
“来人!”
他站起身:“命人抬着尸体,同本宫去寿康宫!”
季池晏端着盘子绕过地上的尸体,直奔寿康宫。
他倒是想看看,太后亲手杀了她的走狗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的谢欢颜在勤政殿焦急地等着谢朝宗的到来。
她很想爹,不知道困在府里这段时间,家里人好不好?
还有…
谢欢颜抿唇,还有一会,她怎么开口让爹交出兵符?
“陛下,谢将军到了。”
“你退下吧,把谢将军请进来!”
谢欢颜站起来快步走下去,看着爹短短几天就花白的头发,谢欢颜没忍住鼻子发酸。
见李安将门关上,再想到差一点,差一点她的家人都蒙冤而死。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哇”的一声哭出来。
“罪臣…拜见陛下…”
谢朝宗被陛下这一哭,给哭懵了,一时间不知道先给陛下擦眼泪好,还是先行礼好。
“呜呜…爹…谢将军你受苦了!”
谢欢颜拉着谢朝宗的衣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好家里人没事,要不然,可怎么办?”
“陛下…”
谢朝宗饶是做好了进宫给陛下送虎符,做好了可能再次被关进天牢的设想。
也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一幕,陛下在他面前哭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陛下,莫哭了,莫哭了…”
谢朝宗有些无措的想要掏帕子,可一个大老粗,他哪有这东西。
只能扯着袖子给陛下擦眼泪。
谢欢颜心里又酸又疼,差点,差点她就失去了疼宠她的家人。
看着爹小心又无措地拿衣袖给她擦眼泪。
她突然想到以前在边关也是这样,她小的时候,只要一哭,她爹一袖子就怼在她脸上,给她囫囵擦一遍。
“呜呜~”
这么一想,她更难受了。
“嘶…”
感觉到鼻子被人捏住,谢欢颜一怔,随即扑哧笑出声。
谢朝宗也一怔。
“陛下…习惯了…”
他讪讪放下湿透的袖子,讪讪解释:“以前罪臣给淑妃娘娘擦眼泪,最后总要擤擤鼻涕的。”
“谢淑妃和朕说过。”
谢欢颜哭也哭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她带着谢朝宗坐在早就准备好的桌椅旁。
“朕很喜欢谢将军一家的气氛。”
想到一会要从爹手中要来虎符,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可这是能保住谢家老小命,更是她能在宫中和太后对抗的东西。
也是季池晏就算换回身体,也不敢动她的根本。
季池晏命人抬着小蕊的尸体,一路到了太后宫里。
“谢淑妃,你这是做什么!”
太后皱眉:“什么脏的臭的都抬到哀家面前,你是不是太放肆了些!”
季池晏将糕点拿出来,又指着小蕊的尸体:“太后娘娘,嫔妾也是没有办法了。”
“今日嫔妾本想着宴请后宫姐妹,结果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在贺礼中下毒。”
说着,他把那盘糕点拿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太医已经在外候着了。”
“只要太后娘娘召进来查验一番,就能知道嫔妾所言非虚。”
太后看着桌子上的糕点:“谁送的?”
季池晏看着太后的双眼:“这糕点,是柔妃送来的。”
“嗤~”
太后轻笑一声:“这件事不会是柔妃做的。”
她抬头看着眼里带着冲天怒火的谢淑妃:“因为柔妃不会这么没脑子。”
季池晏:?什么意思,说他没脑子。
“太后娘娘,还请将柔妃叫来,我们当面对质,若是嫔妾说做的,嫔妾愿意和柔妃解开心结。”
季池晏今天非要让太后亲手处置了柔妃不可:“这糕点既然是柔妃送的,总该让她亲口尝一个才是。”
太后看着他,他也看着太后。
“好,既然谢淑妃非要一意孤行,那哀家就同意了又何妨?”
柔妃被传唤过来时,看到太后殿中摆着一具尸体,吓得脚步顿了顿。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嗯。”
太后指了指桌子上的糕点:“这是你送给谢淑妃的?”
季池晏目光冷冷地看着柔妃,看着她走到太后身边。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嫔妾送的。”
“嗯,这糕点有毒。”
太后指了指还躺在前面的尸体:“喏,这是谢淑妃带来的证据,柔妃,你怎么说?”
“太后娘娘,先不说嫔妾怎么会这么没脑子,在自己送的东西上下毒。”
柔妃一点都不慌张,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看着季池晏。
“谢淑妃,嫔妾也没有那么傻,你说对吧?退一万步说。”
她指了指糕点:“这糕点有毒,也许是谢淑妃自己下的毒呢。”
季池晏看着柔妃,心里一点点升腾着杀意:“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毒我自己?”
“怎么会毒自己?”
柔妃轻蔑地看了眼季池晏:“谢淑妃不是也没吃么?”
“谢淑妃如果不是知道这糕点有毒,怎么不自己吃?”
季池晏看着柔妃,他怎么没吃?
他不吃能死么?
不是死过一次,他能知道有毒么?
“好了,谢淑妃。”
太后喝了口茶,对着人挥了挥手,让人将小蕊的尸体抬下去。
“仅此一次,再栽赃后宫嫔妃,哀家饶不得你,还是你以为陛下能护得住你?”
季池晏双手死死攥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和杀意。
“太后娘娘,您这是说什么都要包庇柔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