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们原本应该要举行婚礼的,然后你失踪了,”他单手抽出烟,火机掀开盖子,青红色的火光点燃香烟,“你失踪了一年零七个月零三天。”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停止在晚上二十一点,分针秒针在转动,语气平淡,“外加二十个小时二十三分五十一秒。”
他见到她,不足一个小时。
他那个表情真挚,好像没有半分欺骗。
盛晚安:“……”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她看,粗略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平淡如水,可若是仔仔细细地剖析,会发现眼底透着深深的克制。
克制着极其危险的侵略性。
盛晚安心跳没来由地忽高忽低,她紧张地抓紧身侧的衣服,瞥到桌上的胃药,“……那个,你抽烟会不会加重胃疼啊?”
她站在离他半米远的距离,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那股极淡的木香被覆盖掉。他显然是喝了很多酒,估计胃里除了酒就没别的东西了。
男人浑不在意地笑了声,用力地吸了口烟,连双颊都微微凹陷。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姿逼近她。
薄唇微张,青灰色的烟雾扑面而来,盛晚安皱眉拍散。
“只有我老婆才可以管我。”
烟雾浸泡了他的嗓音,腔调低沉,也模糊了他的脸。
透着一层朦胧面纱,竟有种诡异的性感。
盛晚安的心跳再次不可控制,她往后退了几步,“那,抱歉冒犯到你了。”
她才不是他什么老婆。
宋淮望着她微微失措的表情,淡笑了声,“你手腕抬起来。”
盛晚安愣怔着,抬起手腕,光洁细腻,什么也没有。
“左手。”男人极为简短的说了句。
盛晚安又愣了,抬起左手手腕,同样细腻雪白,但是有条伤疤,很轻的伤疤。
“看到伤疤了么?”男人慢条斯理地问,不知想到了什么,停顿了很久,“是你为我割腕留下的伤疤。”
他怎么知道她的手上有伤疤……
不过为他割腕,这到底是什么离谱的事?不可能!她贺知知怎么可能是为男人自杀的人。
“我不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全是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脚底也有伤疤,是当初……”这个事情似乎是很令他难受的事情,他沉默的时间比刚才更久,沉默着沉默着他忽然不说话了。
盛晚安冷笑,她就知道他是编的,“怎么样?编不出来了吧?”
如果她早就认识他,那哥哥怎么没告诉她这个事情,没说过那就代表他们从来没见过。
他上下打量着她,尤其是她的表情,看不出来她的抑郁症好没好。
“陪我吃饭!”他伸手将她拽住,强制她坐下,坐在他的身旁。
盛晚安穿的鞋高,摔在沙发上时细高根不小心踢了一下,踢中他的小腿,“你别拽我!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我等会送你回去。”
套房的门被推开,服务员鱼贯而入,推着餐车。
餐厅的桌上摆满丰盛的菜。
“不需要你送,我会开车。”
男人视线有些凉,漫不经心往下移,将她的细高跟尽收眼底,“你确定?不会再撞一次人?”
察觉到他的视线,盛晚安有些羞赧的藏起她的细高跟,“那我可以让家里司机来接。”
宋淮没回答她,站起身来牵着她去餐厅。
盛晚安试图抽出手,但都失败了。她暗自腹诽,这男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肌肉勃发的肌肉男啊,怎么力气这么大。
一桌子的菜闻起来十分的香,很能勾起人的味蕾,但盛晚安不吃,“我不饿。”
话音刚落,空旷的餐厅里响起肚子咕噜的声音,绵长震耳。
盛晚安:“……”
很尴尬,真的很尴尬。
她的耳根都红透了,抬眼不小心与宋淮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上,她更尴尬了。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他眉目微敛,淡淡重复,“给我提供情绪价值。”
看着桌上那一桌子的菜,盛晚安撇撇嘴,坐了下来。
这男人喜好跟她的居然一样,他居然也爱吃这些菜,心底倒是因为这个而多看了几眼这个男人。
原本她是不打算吃的,但是坐都坐下了,再扭扭捏捏的也不是她的风格。于是她也大大方方的吃了。
面前的这个虾真的很好吃,她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转头看到宋淮一点都不动,反衬得她像个饿死鬼似的,“你怎么不吃?”
她推荐道:“这个虾很好吃,你尝尝。”
她的眼睛亮亮的,吃得认真,腮帮都微微鼓起来,像只进食的兔子。宋淮看着,胃里的闷痛都减轻了许多。
他拿起筷子夹起那盘虾,慢条斯理地放进嘴巴里,缓慢地嚼了起来。
吃完饭,贺听澜打电话给盛晚安,“贺知知,你上哪去了,赶紧回来。”
“我开车撞人了!”她回头看了眼扯领带的男人,小声地回答,“我在那个半岛酒店!”
“你撞人了?!”贺听澜声音拔高,“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
“那你在那边等会,我去接你。”
盛晚安点头如捣蒜泥,“嗯嗯嗯。”
挂了电话,她回头看向宋淮,只见男人将领带扯了下来,呼吸变得有点急促,好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盛晚安犹豫了会,还是关心地问他,“你没事吧?”
那双眼睛看过来,沉静如水。
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那个,我要走了。”
空气中无端弥漫着冰冷,男人没说话,依旧看着她。盛晚安得不到回应感觉有点尴尬,捏紧了包对他说,“再见。”
她回头看了眼,没见身后有人,几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电梯门开了又关上。
盛晚安按了一楼。
然后叮地一声,门又被打开,还是在顶楼。颀长的身姿就这么踏步进来,看也没看她一眼。
“好巧哦,你也要下去?”
失个忆,话变多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她,“嗯,下去拿东西。”
“拿什么?要不我帮你拿吧,顺手的事。你助理呢?也太不称职了吧,老板都出车祸了还需要亲自下去拿东西。”
远在天边的李洋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