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轻笑了声,“嗯,扣他奖金。”
又是一阵无言。
盛晚安离他极近,就站在他身旁,能闻到他的气息,逼人、挠心。
她默默地往前挪动。
她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沉默了会,他道:“这里昨天发生了命案,你站的地方昨天那里是一大滩血。”
盛晚安:“……真的假的。”
她不太信,但是脚步又默默地移了回来。
“这个酒店安保工作这么差劲吗?”
“应该挺差劲的吧。”
很快抵达一楼,盛晚安抬脚踏了出去。
“盛晚安。”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黑暗中格外大声,带着缱绻,又带着试探。
盛晚安脚步控制不住地停顿,虽然她不知道盛晚安是谁,但她总感觉在哪听过千万遍。
她说:“我不叫盛晚安,我叫贺知知。”
宋淮胃更疼了,过敏反应也来得汹涌。但他还是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就压制不住自己想带她回景苑锁起来的心。
她真的不认识他还是恨他恨到假装失忆。
在她消失的这五百八十天里,他也有过一瞬间的恨。
可其实,他最恨的是他自己。
恨他的无能为力,最恨的是他怎么都放不下她。
失忆三年他放不下这个女人的影子,恢复记忆后的每一天,都被她控制着心神。
如果她真的失忆了,她竟然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她没失忆,竟也能狠下心来装作不认识他。
他绝对,不允许!
“唔……”
灼热的,伴着酒气的气息侵略着她的唇,扰着她的心神,盛晚安睁大眼睛,心脏再次跳到了嗓子眼。
宋淮的眼皮垂下来,鹰一般的视线攥住她,“贺知知。”
他俯身咬着她的唇瓣,“记住,我叫宋淮。”
“知知!”不远处传来男人的声音,两个人的动作都一僵。
盛晚安是羞的。
而宋淮就不知道了,成分应该蛮复杂。大概是迅速凝聚的冰冷以及快要溢出的戾气。
这股戾气在被盛晚安推开他转身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时达到了顶峰。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贺听澜。
“哥,我们快走吧,这里昨天发生过命案,很危险!”
半岛酒店什么时候发生过命案了。
他隐约记得是宋淮的地盘,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的地盘,钱砸得多,怎么可能任由命案发生。
“这里出了名的安保工作好,应该不可能吧?”
“那个男人说的。”叫宋什么来着,哦,宋淮。
贺听澜淡淡嗤笑,“他骗你的。”
随后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微微眯眼,“刚刚那个野男人是谁?”
盛晚安脸皮薄,受不了贺听澜这么看她,也受不了他这么刨根问底,“不是!我撞到他了!”
“撞到他了就要给他献吻?”贺听澜揪着她耳朵,没有用力,“贺知知!长胆子了你!外面坏人那么多,怎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回去就告诉贺守良!小小年纪不学好!”
盛晚安简直受不了他了,别看他外表温润,实际上毒得跟什么似的。
“不许告状!贺听澜你怎么那么八卦!你是小学生吗还玩告状那一套。”
“没大没小,我是你哥!”
贺听澜一把将人塞车里,开车离开。
宋淮看着走远的俩人,他们很亲密,听不清他们到底说的什么。但他看出来,盛晚安是真的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胃疼起来闷闷的,身体又痒得密集,宋淮冷汗都冒出来了,呼吸开始急促。
120的急救车缓缓驶过。
男人躺在医院里,医生初步检查判断,“你这是过敏,今晚吃了什么请如实告知。”
“酒,虾。”
“喝酒以后有什么不良反应吗?”医生看了眼他,“如果没有,那就是虾过敏。”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难以呼吸,男人合上眼皮,喉结滚动,沉默着没说话。
“近段时间不要喝酒了,胃也不好。我给你开点药,先在医院住一晚上观察看看吧。”
——
回了贺家,盛晚安躺在床上。
忍不住回忆起今天那个男人的话,他说他叫宋淮。
他还叫她盛晚安。
难道,他真的认识她?她真的叫盛晚安?
唇部似乎还有麻麻的触感,盛晚安点了点,微微发愣。
她承认,她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即使他强吻她,但她的心里还是对这个男人生出眷恋。
“叩叩——”
门被敲响。
盛晚安喊了声,“进。”
贺听澜缓缓走进来,“外公说你喜欢跳舞,给你找了个师父,叫许奉,但是她定居在北市。”
“许奉?!!”
盛晚安激动起来,这可是圈里最负盛名的古典舞艺术家。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她的盛名依然存在。
“是,一般不收徒弟,不过她恰好是爷爷的旧相识,可以破例。”
“哇,外公还有这等魅力。”她没大没小地夸赞。
贺听澜拍了拍她脑袋,“想什么呢!他们是旧时好友!”
第二天。
贺家老爷子的生辰宴。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盛晚安嫌应付人无聊,独自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缓慢地荡着。
忽然,秋千绳断裂,她尖叫一声。
摔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抬起头看,入目是冷峻的下巴,再往上是挺鼻薄唇。
再往上是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盛晚安结巴了,“你怎么进来的!”
“迷路了。”
盛晚安:“……”
被他理直气壮给弄沉默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你先放开我。”
怀里扣着的人挣扎着,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宋淮眼神微微一暗,很快松了手。
贺家老爷子生辰,身为贺家排名老二的所以顾雁林也自然到场。
一直都知道姑姑的女儿找回来了,但奈何在国外一年多,所以两人没有见过面。
直到贺听澜领着盛晚安走到顾雁林面前时,顾雁林那一向冷静的表情都变得不冷静了。
“晚安?!”
贺听澜打断道,“什么晚安,知知!贺知知!”
顾雁林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很快就敛去心底的震惊,微微一笑,“知知,我叫顾雁林。”
但盛晚安却听到了他一开始叫的名字,是叫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