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雷霆手段稳定了内部,清除了最危险的投降派和内奸之后,徐州上下虽然依旧弥漫着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氛,但至少,人心暂时安定了下来,抵抗的决心也初步凝聚。
接下来,便是要将目光转向城外,转向那位即将兵临城下的、我们最强大的敌人——曹操,曹孟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制定具体的防御策略之前,我必须对敌我双方的优势和劣势,进行一次全面、客观、冷静的分析。只有清晰地认识到自身的长处和短板,以及对手的强项和弱点,我们才能扬长避短,找到克敌制胜(或者说,是尽可能保全自身)的正确方法。
我召集了刘备主公麾下主要的文武官员(包括关羽、张飞、糜竺、简雍、孙乾,以及我新提拔的一些负责屯田、盐铁、度支的骨干,甚至……也邀请了陈登,虽然对他仍有提防,但他的智谋和对徐州本地情况的了解,在此刻亦不可或缺),在别驾衙署(或临时设立的军事会议室)内,摊开最详细的徐州及周边地图,开始进行这场至关重要的战前评估。
首先,分析敌方——曹操大军。
我将玄镜台冒死收集到的、以及综合各方信息判断出的曹军情况,一一列出:
优势:
兵力雄厚: 号称二十万,实际兵力恐不下十万,且多为跟随曹操南征北战的精锐之师,战斗经验丰富。在总兵力上,对我们形成压倒性优势。
装备精良: 曹操占据兖州、豫州,控制许都,财力相对雄厚,其军队的武器装备(特别是铠甲、弓弩、攻城器械)必然远胜于我们这支草创的徐州军。
将星璀璨: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于禁、乐进……皆是当世名将,勇猛与智谋兼备,指挥能力远超我方大部分将领(除了关张二位)。
士气高昂: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此次南征又打着“奉诏讨贼”的旗号,师出有名。加上之前数次击败吕布、袁术等强敌,其军队士气正盛。
统帅英明: 曹操本人更是当世枭雄,深通兵法,权谋机变,临阵指挥能力极强。这是我们最需要忌惮的一点。
劣势:
劳师远征,补给不易: 大军从许都或兖州出发,长途跋涉进入徐州,粮草运输线漫长而脆弱。徐州境内水网密布,道路也未必通畅,后勤补给将是他们最大的软肋!一旦粮道被截或补给不济,十万大军亦可能不战自溃。
不得民心,后院起火?: 曹操之前的屠城暴行,在徐州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仇恨。徐州军民的抵抗意志可能会异常坚决。而且,曹操后方也并非完全稳固,北有强大的袁绍虎视眈眈,他未必敢在徐州投入全部精力,久战不下必然会担心后院起火。
水土不服?疫病风险?: 北方军队南下,可能会对江淮地区湿润的气候和复杂的水网环境产生不适,战斗力打折扣。若战事拖延,遭遇雨季或疫病流行,对其战斗力更是巨大的打击。(这一点需要进一步的情报确认,但可以作为考量因素)
其次,分析我方——徐州刘备集团。
优势:
地利人和: 我们占据主场之利,熟悉地形,可以依托城池进行防御,以逸待劳。刘备的“仁义”之名和我们之前的改革措施(屯田、平抑物价等),使得我们能获得部分民心的支持,军民同心,是重要的精神力量。
水网优势: 徐州境内河湖众多,水网密布。这既是交通线,也是天然的屏障。善加利用,可以迟滞敌军行动,甚至……用水攻?(我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将有勇将: 关羽、张飞之勇,冠绝三军,足以在局部战场上匹敌甚至超越曹军任何猛将,是稳定军心、振奋士气的关键。陈到等将领也忠勇可靠。
经济改善: 经过一年多的改革,我们的粮草储备和财政状况虽不充裕,但相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改善,至少能支撑一段时间的坚守。
情报支持: 玄镜台的网络虽然尚不完善,但至少能为我们提供一些关于敌军动向的关键情报,避免我们成为完全的“瞎子”。
劣势:
兵力悬殊: 这是最致命的弱点。我们的总兵力(包括新募兵和郡县兵)可能只有曹军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且训练水平和装备水平都相差甚远。
将领缺乏(智将): 除了关张之勇,我们严重缺乏能够独当一面、运筹帷幄的智将和统帅型人才。一旦战线拉长,多点作战,指挥调度将面临巨大困难。
内部不稳: 本土士族豪强的态度依旧暧昧,虽然暂时被压制,但难保不会在关键时刻反水或暗中勾结曹操。这是我们最大的内部隐患。
缺乏外援: 目前看来,指望袁绍、孙策等外部势力及时伸出援手,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基本上只能依靠自己。
城防体系薄弱: 徐州各城池虽有修缮,但毕竟久经战乱,整体防御体系并不完善,难以承受曹军大规模、高强度的持续围攻。
综合分析下来,结论是清晰而残酷的:
敌强我弱,形势极其严峻! 若与曹军进行正面对决或野战,我们必败无疑!
我们唯一的生路,在于利用地利人和,扬长避短,进行一场持久的、消耗性的防御战!
基于此,我向刘备主公和在座诸将,提出了我的核心防御策略:
“依托坚城,坚壁清野; 重点防御,集中兵力; 袭扰敌后,断其粮道; 以拖待变,寻求外援(虽希望渺茫,但仍需尝试); 军民同心,死守不退!”
具体而言: 就是要放弃外围次要据点,将主力集中于下邳、小沛等关键城池,利用城防工事和水网地形进行顽强抵抗;同时,彻底清野,不给曹军留下任何粮草物资;并派遣精锐小部队(如张飞的骑兵)袭扰曹军漫长的补给线;用时间来消耗曹军的锐气和耐心,等待其内部或外部出现变故(比如粮草耗尽、后方不稳、袁绍进兵等);并在此期间,积极向外求援。
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我们的韧性,赌的是曹操的耐心,赌的是……老天爷是否会给我们带来一丝转机!
我的分析和策略,得到了在场大部分人(包括关羽和初步理解过来的张飞)的认可。虽然前路艰险,但至少,我们有了一个清晰的、符合实际的作战方向。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个策略,转化为具体的、细致的防御部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