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仙长吞吞吐吐,云琅都能猜到他还想说什么,不过是不甘心作祟罢了。
她笑眯眯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不要问我你要是改了还能不能得到一个机会。这是不现实的事,也没有可能的,我已经有他了。”
她拿起一块晶石递给他,“你给它去去杂,一会儿我要用。”
见他呆愣愣的不动,云琅清脆的声音大了些,“赵仙长。”
见他反应过来将晶石接过,她笑眯眯用不在意的语气说道,“以后你肯定会遇到一个不嫌弃你口头语的女子,甚至会非常喜欢你这个特点。你现在对我的些许好感不过是基于我的皮相而产生的浅薄欣赏,而他不一样。”
一个知道她所有过去所有缺点所有品性上的缺陷还对他做了不少坏事的男子在被她嘻耍欺骗后还要和她结契,除了真爱,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她立在赵仙长面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所以,赶紧干活吧,这一茬就让风吹过吧,我们依旧还是炼器室的好道友。”
若有了伴侣,就不再适合与别的男修暧昧不清了,她是个有原则的合欢宗女修。
赵仙长轻轻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眼前这个女子洒脱又疏狂的样子着实太迷人了。
她的不在意让他感觉到这真的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让他所有的不自在都顷刻消失不见。
不,他不能深想下去,若从前对她产生的倾慕之意是基于她的皮囊,那此刻他的心剧烈的跳动又是为哪般?
他在心中默念她有道侣了她有道侣了,念了无数遍才将心底的澎湃给压下去,随即若无其事的与她一起开始讨论炼器事宜。
不属于三千下界和上界的神器试炼塔里迎来了飞升的天劫,渡劫之人面容俊美又有些邪异,这场天劫也有些诡异,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看似来势汹汹,实质性的伤害却没多少。
王岩头上拢着一层显眼的功德金光,眼中都是自信,自信一定能走出这个塔。
而塔中第一层里,那片沙漠中的绿洲,不知何时又成了一片荒芜。
虚空中的颜华闭目坐在洁白如玉的莲盘之上,感知到动静,陡然睁开双眸。
他双手结印,朝天劫的方向遥遥一指,那里的天劫陡然变大了数倍。
王岩本来信心满满,现下心中骇然到不可置信。
天劫比正常的飞升雷劫恐怖了数倍,再如此下去,他肯定有性命之威。
颜华神色肃然的注视着。
半日后,天劫下只余一地焦黑,那人应是魂飞魄散,颜华才将视线收回。
又过了近半个时辰,一团模糊不清的灰雾直冲将开未开即将闭紧的天门而去,它耗费了大部分的力量冲破天门,随即化为烟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急需找一个充满恶气怨气晦气污气浊气的地方来壮大自己。
灰雾没有形状,但隐隐的里头有一张人脸,是王岩的,它嘴中咕哝着让人听不清的话,模糊的记忆里一张如明珠生辉的脸时不时闪现。
在灰雾破界而出的一瞬间,颜华也感知到了,神色一变。但木已成舟,只能希望那东西虚弱到人人都可以消灭的地步。
中州,天衍门内。
衡阳进了天衍门如在逛自家的后花园,随意又自在。
他立在半空,见一青衣女子正在捕蝴蝶,脸上还挂着口水,看起来有些痴傻,便多看了两眼。
陪在他身侧的天衍门长老垂头道:“那是门主的亲女,因为修行伤了神魂,变成了这般模样。”
衡阳就突然想起琅儿提起的朱姝玉,将头瞥过去再不看一眼。
朱门主本不在宗内,在其它州地,听闻这位来了天衍门,心里下意识一跳,许是做贼心虚,不想回来也着急忙慌的赶回来了。
他拱手道:“帝君。”
垂头的瞬间恍惚看到了舒玉,脸色又白了一层。
衡阳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也懒得跟他掰扯,凉凉道:“中州所产的九阴灵花以后每年给我送来七成,期限五百年。”
跟在衡阳旁边的长老心里一骇,那怎么行,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他咋这么能!
见朱门主垂着头不说话,衡阳停下步子,视线直直的盯着他,极具压迫性,声音低低的,“朱门主有不同意见?本帝不介意与那个老家伙一叙。”
这个老家伙是谁不言而喻,说的就是天衍门那位即将兵解的仙帝。
身为仙帝,他们对其余几位的气息最为敏感,那位的道印都已经开始溃散了,而他的路还很长。
朱门主握了握拳不在挣扎,是他被人抓住了把柄,没办成事认怂也是应该的,不过还是不甘心啊!
让他不甘心的还在后头,因为这位不好打发的主又提了不少要求,可以说是明抢。他敢怒不敢言,这位又不是没有灭过有仙君的道统,可以说是片甲不留。且他的要求过分却又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待将人打发走,朱门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闻讯赶来的长老们在衡阳还在时对于自己宗门被打劫了这事敢怒不敢言,但人走了,众人的怒火就都对准了朱门主。
朱门主挺直脊背,一副义正言辞之态,“本君若是不答应,他要是疯起来,你们谁挡得住。”他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曾经对衡阳的算计,天衍门里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仙君。
众人沉默了。
他们确实拦不住,但这口气也确实咽不下去。
“就算他是仙帝,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真是岂有此理!”
“自古以来都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
众人的思路成功被他带偏,朱门主微微松了口气。
但不是没有明白人。
“他不打劫别的宗门就打劫我们,门主,这其中真的没问题么?”凌云跟在开口的这位长老的身后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着。
有这么一个声音,众人的脑子又回来了,纷纷开口让朱门主给众人一个解释。
“这位安生了好多年,怎么会突然来打劫我们,没个理由我都不相信!”
朱门主面颊隐隐抽动了一下,丢下一句“本君怎会知晓便匆匆离去。”
众人冷哼一声,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