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一点!那个大血怪也会马上来的,你打不过他们。”南宫昭雪拼命抱住她,右手捂住她的嘴,竭力不让她发出声音。
“我…不要你…管!”艾浅说出的话模糊了许多,但一字一句仍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
“听我的,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好不好?”他语气弱了下去,诱骗一般。
“我不!我现在就要下去杀了她们!我要抢回我的东西……”艾浅一直试图挣脱他,她用力一咬,咬破了他的手,带有一丝甜的鲜血溢满了她的口腔。
吃痛感传来,南宫昭雪强忍着没有松开手。
“听话,没有必要在今天赌上自己的命,我会帮你的,以后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你信我!”他继续说,目光坚毅,这几句话听起来格外有分量。
艾浅不闹腾了,她略显诧异地回过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的语气中带着鲜明的怀疑,这怀疑让南宫昭雪很受伤。
“等你想起来,你就会明白了。现在听我的,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他不想正面对上孟无羁,而听刚刚孟无忧说的话,想必那血怪正追击她而来。
“可是我……她们怎么配活着!”她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了,出口便是一句哀怨的愁问,那别致的红瞳带着满满的恨意。
“别担心,总有一天你会报仇的。”南宫昭雪轻拂着她的肩膀,想在这寒冬里给她带去一丝温暖,即便微不足道。
“现在先跟我走吧!”他拉着她的手腕,两人一起跳下槐树。
艾浅仍旧犹豫着,不甘心的眸光射向院落大门,南宫昭雪赶紧拉着她飞快走了,一前一后在黑幽幽的巷子里前行,他们不敢动用法术,因为那样很容易被察觉。
在静夜里走了很久。
“蹦!”一个赤红的光球炸裂在他们一旁,“艾浅,把命留下!”是孟无羁猖狂的声音,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粗糙皮鳞磨擦过地面的声响清晰无比,那是大血蛇在地面游行,响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仿佛响在了他们心头。
“他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艾浅边跑边开口,孟无羁紧随其后,不断有赤红的光球爆炸,迸溅出来的气流损毁了沿途一带的墙壁。
“按理说不应该……”他们一直小心隐藏气息,纵然海蛇擅长追踪术,也不该这么快就找上来。
南宫昭雪冷峻的目光往后一瞥,那忽明忽暗的红像是夜间高唱的优伶,又如地狱而来的鬼魅,他回过头去,一转眼却瞧见她肩膀上那一块污浊的血迹。
“你快!快把外面的衣裳脱掉!”他立刻明白了,是艾浅身上的血蛊残骸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什么?”艾浅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也立马懂了,她慌忙地脱衣,甚至直接将其扯烂了。
孟无羁逼得越来越近,只是在这谜一样的夜色中,他也瞧不清楚前方的人,他只能依托血蛊感受艾浅的方位。
往右一转弯,那朦朦胧胧的红光暂时隐匿了,南宫昭雪一把扯过她的衣裳,布匹裂开的声音有些刺耳,他急速说道:
“你沿着这条小巷一直跑,尽头处就是大街,我去引开他。”他拿着那盈满血腥味的衣裳,正欲往相反方向跑。
“你干什么!”艾浅一把拉住他,“你打不赢他的,你要去送死吗?”她急了,抓住他的手臂继续往前冲,“我们一起走!”
南宫昭雪沉默了一瞬,解不开的丝网密密麻麻网住了他的心,他背后的右手蓄积起能量,但还在思索中。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眉梢一扬,侧过身去,那红光背后耀起紫红的光芒,他知道那个蛇蝎般的女人也赶来了。
“你走!答应我,别回头!”他沉闷地开口,右手一出,极富冲击性的气流将艾浅推向远处。
他左手紧抓着那件衣裳,背离她跑走了。
“南宫昭雪!”艾浅大叫一声,但她整个人被光波围住了,声音传不出去,她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奔赴黑暗,眨眼间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光波奔走速度极快,她只听见自己耳畔呼呼的风声,感受着刀割般的风刃,只一会儿,她身形踉跄,险些跌倒,稳住后便发现已经到大街了。
长街很空,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烛光扑闪,一切景象在她晶莹的眼中都有些缥缈了。
“嘶……”胸口处突然剧烈地刺痛,她倒退两步,倚靠着寒凉刺骨的石墙,眼神渐渐迷离。回望过去,小巷那头光晕冲天,必然已经打起来了。
“小姐,小姐!可算找到你了。”两个黑衣人从对面的房檐上跳了下来,急急忙忙奔向她,她知道那是风澄和风澈。
“老大到处找你呢!快跟我们回去吧!”两人立在她面前,恭敬地说道。他们话语很急,呼吸也很急促,毕竟找了一整天了。
“不,不可以……”胸口刺痛难耐,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跌落在地,“我要去救人,救人…”她内心的执念很强,气息却是渐渐弱了。
“小姐,小姐……”一旁站着的两人赶紧上前扶住她,很快,她眼底完全黑下去,她真的昏迷了。
半夜。
艾浅一下睁开眼,倏地坐起身来,胸口不疼了,但沉睡后的她有些呆滞,房间里点着蜡烛,黄澄澄的柔光在这寒冷的冬夜有着别样的温暖,她专注地望着,开始回想。
意识一旦恢复,她的心跳就剧烈起来,无可言说的恐惧淹没了她,她环视四周,发现这是自己在翠红楼的房间。
可他呢?那个傻瓜呢?他……艾浅不敢往下想,越想就越害怕,她打开衣柜,快速穿上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
红眸缓缓闭上,她凝聚意念,再次睁开眼时就到了她昏迷时的巷口,她要去找南宫昭雪。
顺着巷子往里深入,她的心也不断往下沉,她能猜到就算他不死,半条小命也不会有了。
“那个傻瓜,明明可以一起跑啊!”她嘟囔着,愧疚的怨念一点点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