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如影随形,接踵而至。
沈云曦又一次从梦魇中挣扎而醒,半边身子被冷汗打湿,她睁开眼,是她逐渐习惯的黑暗。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揽入了怀中。
男人低沉清晰的两个字“沈云曦”像镇定剂,轻易让她放松下来。
她靠在他胸前,手指攀爬上他的小臂,紧紧揪住他的衬衫袖子,纤细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云曦。”江离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抚上她微凉的脸颊,将她严丝合缝的抱在怀里。
尽管他后悔自责极了,不该去东欧,尽管他想替她承受一起痛苦,可是到头来他能做的,也只有给她一个亲密的拥抱。
江离从未觉得如此束手无策过,宽慰安抚的话在他胸前打了无数转,最终他仍旧难以启齿,那些话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毫无用处。
始终萦绕无法散去的愤怒也许不是对夏宁安的,而是对他自己。
是他没有尽到爱人的责任,没有保护好她。
江离抱着沈云曦,难以言语,沈云曦因为精力不济,懒洋洋的不愿费力说话,她觉得这般安静的待着便很好了。
过了一会儿,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江离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要摁断电话,来电显示是盛承岸,他犹豫了下,还是点了接通。
隔着电波,盛承岸的声音低沉又严肃:“你妹妹江新雨不知何时偷偷回国了,她在机场就被路商辞控制住了!还有……”
盛承岸停顿了下,语气变得艰难,“沈云曦的车祸可能和江新雨有关。”
沈云曦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她也听不清电话里的人说了些什么,只是发现病房里安静的有些奇怪,江离一直没有回应电话那头的人。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她腰上忽然一重,他拦住她腰的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按进身体里。
沈云曦一怔,而后喃喃的问:“怎么了?”
“没怎么。”耳畔响起他平淡的声音,“公司里的一些急事。盛承岸会处理的。”
别说沈云曦如今看不见,她从前看的见的时候,也未必能从他神色之间分辨出某些蛛丝马迹。可是此刻,她莫名无比笃定。
“你有事情瞒着我。”
男人沉默了一秒,又低低的笑起来,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背脊,将她放回床上。
他一边替她掖好被角,一边俯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好好养身体,别胡思乱想。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沈云曦抓住他衣袖,涣散而又黑白分明的眼眸精准的望向他,固执的摇头:“不,你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男人又是一声低笑,像是无奈极了,摸着她脸颊的指尖仿佛流淌着宠溺:“如果你非要这么想,那就赶紧养好身体,亲自来瞧一瞧我是不是有事情隐瞒你。”
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没有异常。
沈云曦抓着他衣袖的五指慢慢松开,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失明而过于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