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普普通通。
是等级最低的下品法器。
却笔直的立在大门口,透着一股锋利。
果然是不讲道理啊,云缺猜测到白厌不是个正常人,无法以常理揣摩。
若换成其他长老,云缺已经如此详细的替寒娇洗刷罪名,并且有千鹤峰与百炼峰的前车之辙,但凡有点心眼的,都不会为了个炼气境的弟子阻拦自己。
可那白厌显然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根本不看谁有道理,只以一柄剑来论胜负。
见自家长老出手,冰牢执事与杂务执事纷纷现出喜色。
两人同时将怜悯的目光望向云缺。
那意思分明在说,小子,你倒霉喽!
云缺不再多说,望向门口的剑。
咔嚓嚓!
一阵冰层互相挤压的声音中,这把普通的下品飞剑上竟凭空凝结出大片寒冰,几个呼吸之后,便将整个大门完全封闭。
在云缺面前,出现了一扇丈许厚的冰墙!
那不是普通的冰墙。
散发寒意的同时,竟有浑厚的剑意掺杂其中,给人一种凶险之感。
“剑气凝冰……”
云缺低声自语,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奇之色。
剑,还是普通的下品飞剑,但其上的剑气却达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可自行凝炼成剑气坚冰!
想要打破这面冰墙,就要面对冰墙所携带的浑厚剑气。
沉默中,脚步声响起。
白厌头都没回,竟走向后院,同时留下一句沙哑之语。
“给你一月时间。”
一面冰墙,要用一月时间都未必能打开,这便是来自灵剑宗战力前三高手的自傲!
冰牢执事解气道:“没有半年,别想打破长老的寒冰剑气!”
杂务长老冷笑道:“到我们侍剑堂撒野,这下踢到铁板了!”
寒娇垂头丧气。
她能感受到冰墙上的剑气无比可怕,别说打破,碰一下都容易被剑气所伤。
她认为今天自己与云侯谁也离不开侍剑堂,愈发的内疚起来。
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侍剑堂弟子,外面也有路过的弟子越聚越多,都在指指点点。
没人觉得云缺凭借筑基修为,就能突破白厌亲手布下的剑气冰墙。
尽管云缺在百峰大会上的身手足够惊人,让整个宗门为之震惊,但那仅仅是筑基之间的对决。
无论道子,还是修雪,都是筑基境。
即便泉雨夺舍牧青瑶后,战力至多勉强维持在结丹初期。
可白厌不同!
白厌身为侍剑堂长老,是公认的宗门结丹战力前三。
这道剑气冰墙,寻常长老都难以破得开,何况筑基。
在人们认为云缺今天肯定走不出侍剑堂,而白厌的脚步即将转到后院之际。
云缺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带着一种傲然。
“何须一月那么久,破此烂剑,一息即可!”
结丹后期的剑气冰墙又如何,只要剑在手,没什么东西是云缺斩不开的。
说罢,天子剑出!
“无锋。”
剑意涌动间,云缺以一式无锋,驾驭天子剑斩向了剑气冰墙。
轰!!!!!!
沉闷的轰击声扩散开来,十里之外都能听得真真切切。
一些与侍剑堂相邻的山峰上,有几位长老直接走出大殿,惊疑不定的望向声音来处。
“侍剑堂出事了?”
“好浑厚的剑气余波!”
“谁敢在侍剑堂动手?”
陈词正在天泉峰大殿内喝茶,一声闷响惊得他手一哆嗦,茶水洒出半杯。
一名弟子快步入内,禀报道:
“长老,侍剑堂方向传来的响动。”
“去看看,是不是云缺弄的。”陈词无奈道。
自从李闲云入梦,宗门安稳了好些年,这次又开始鸡飞狗跳了。
这些山顶的长老毕竟相隔太远,看不到侍剑堂发生了什么,但侍剑堂内外的众多弟子却看得一清二楚。
在众人眼前,那面筑基境根本无法撼动的剑气冰墙,竟在云缺的一剑之下,出现裂痕!
裂痕先是一道。
接着变成十几道,几十道,直至数百道!
咔嚓咔嚓的细微响动不绝于耳,最后,厚达丈许的剑气冰墙,轰然碎裂!
立在大门口的那把下品法器飞剑,随之缓缓倒下。
一剑,破冰墙!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冰牢执事与杂务执事几乎要把眼珠子瞪了出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可是侍剑堂长老亲手布下的剑气冰墙!
穷尽侍剑堂所有剑侍之力,也没可能一击就给击破!
相比之下,两名执事得出了一个令人无比恐惧的对比。
那一袭白衣的万蛇涧涧主,一个人,就能抵得上所有剑侍!
不!
不是抵得上,而是超过!
两名执事在震撼中缓缓后退,远离着云缺。
他们这才知道,人家能平推千鹤峰与百炼峰,靠的,可不止是万蛇涧的蛇妖。
白厌的脚步,就此顿住。
他始终没有回头,高高的白帽隐约晃动了一下,仿佛其内涌动着恐怖的剑气。
侍剑堂内外,变得鸦雀无声。
唯有大门处,云缺的白衣还在随着剑气余波猎猎作响。
“走。”
拉起寒娇,云缺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白厌在远处站了良久。
高手,有高手的孤傲。
既然话已经说出去,白厌自然不会再为难云缺与寒娇。
他不是个记仇的人。
因为仇恨这种东西,也属于感情,对白厌来说不值一提。
他只想找个强大的对手,杀掉自己,让自己早点解脱。
而今天,他隐约看到了一位未来的对手。
“很强的剑……或许,可以杀掉我。”
白厌沙哑着低语,嘴角渐渐翘起一丝弧度,看起来不知在笑还是在哭。
被领口所遮蔽的嘴角处,闪烁着一抹剑刃的锋芒。
那是一把剑。
一把穿过他整个头颅的剑!
天泉峰大殿,很快有弟子带回消息。
“回禀长老,的确是云缺所为。”
“没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陈词挥退了门人。
反正他又不是宗主,云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不来他的天泉峰就行。
带着寒娇返回滕云峰后,薛子仪众人迎了过来。
武大川已经将云缺前往侍剑堂要人的消息告知了大家,薛子仪急得直跺脚,打算再等一会儿,小师弟还不回来的话,她们拼着被责备也要去求师叔出面。
不料云缺很快就回来了,而且带回了寒娇。
众人都在燕国剑宫,互相熟悉,无需客套,都是自己人。
薛子仪贴心的帮寒娇选了住处,得知寒娇今后拜入滕云峰,薛子仪高兴得手舞足蹈。
可算又来个人了。
滕云峰实在太荒凉,偌大的山顶,上百套房子,只住了几个人。
晚上的时候更加可怜。
人家其他山峰都是灯火通明的,唯独滕云峰,烛光几盏,不注意都看不出来,简直一抹黑。
当晚,李闲云意外的走出竹屋,抻了个懒腰,睡眼惺忪。
居然醒了。
当李闲云站定于山巅之际,远处,一道身着薄纱的曼妙身影御空而至。
童妙双到了滕云峰。
“师侄啊,弄些好酒好菜,今晚,要一饱眼福喽。”
李闲云轻笑着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