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傍晚,被高扬派去城外的军医回来了。
“情况非常不乐观,我们几个仔细检查了中毒者的情况,初步确定这是一种侵略性很强的毒素,现在中毒最轻的全身皮肤都开始溃烂了,最严重的不仅皮肤溃烂,头发都掉光了,我们用了药,但是恐怕坚持不了多久。”苏军医叹了口气,十分头疼。
高扬也一样头疼,听苏军医这描述的,这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了吧。
“这可怎么办……你们能有把握配置出解药吗?”高扬急忙问道:“大概多久能配出来?”
事关重大,苏军医便如实相告:“高副官,不是我们不想配,实在是这种毒素来势汹汹,我们也并不是非常了解毒素的专家,所以不能向你保证可以配出解药,只能说,我们会尽力一试。”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军医忽然停下了。
高扬欲哭无泪:“这种时候,苏军医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吧,不过什么。”
苏军医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督军太太对于毒素十分了解,可以说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当初能救下老太太,如果这次有她在,我们也能多些希望。”
高扬这一颗心又给掉到肚子里去了。
其实他也知道苏军医说的在理,可是问题在于,从西恩丢了之后,太太心情就十分低落,平常吃饭都吃不了多少,整个人瘦了一圈,也没什么精神,她真的有精力再去涉险吗?
更何况督军那儿也不好说啊,督军那么宝贝太太,这次这毒素来势汹汹,传染性和侵略性都极高,督军能放心太太去?
想着想着,高扬就又愁眉苦脸了,愁的简直想上吊。
“督军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太太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
苏军医看他皱成个包子的脸,又出主意道:“不然我们带个中毒的进城,这样太太就不用出去了。”
高扬立即否决:“那更不行,万一走漏风声,被百姓知道这事儿,那咱俩就完了。”
苏军医也没办法了。
晚上十点多,苏军医才和一帮军医一起出了军医院的门。
“唉,一天都没什么进展,总感觉咱们老哥几个要折在这儿了。”有一个军医十分悲观道。
另外一个李军医道:“为医者亲眼看着这些人命死去,煎熬,煎熬……”
苏军医跟着接话:“怎么都那么没自信,咱们这帮老家伙,半截身体都埋进黄土了,我都想好了,就算自己也被传染,也得帮督军帮老百姓解决这个麻烦。”
李军医附和道:“唉,你说得对,我也是如此想的,可是我们现在毫无头绪,这种奇毒,恐怕整个军医院都没有人能找到解药。”
“军医院没有,别的人可以啊!”
“啊?”
苏军医喝了口水,缓缓道:“他是说督军太太,我白天的时候也和高副官提了,但被他拒绝了。”
李军医狐疑道:“督军太太平常也挺随和一个人,这件事事关重大,想必她不会拒绝才对,高副官又是为什么不同意呢?”
苏军医道:“太太最近身体不太好……高副官也是为了她好,更何况那病毒的确凶险万分,想必不是高副官,督军也是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李军医皱眉道:“现在这种情况,那么多百姓都危在旦夕,难道放任不管吗?督军一向体桖民情,心怀百姓,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理解是一回事,会不会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另外一名军医接话道:“要是放在你身上,一帮和自己无关的其他城池的百姓,和自己心爱的妻子,你选谁?”
李军医还真的一时被堵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带跑偏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们逼督军要太太去送死一样……我们现在只是希望太太能亲自去看看那些难民,又不是说非要在生命之间做出选择。”
苏军医点点头:“这次老李说的对,我们的确应该去尝试一下。不如这样,我找机会去见太太,把这件事跟她说一声,也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其他军医见状也附和道:“我看就这样吧。”
决定了这件事,几个军医就回家休息了。
……
云鹿喝完那碗苦涩的药,皱着眉往自己嘴里送了一颗糖。
自从西恩失踪之后,她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终于在前几天的时候,病倒了。
碎荷把药碗拿走,转而给了她一杯牛奶:“小姐。”
云鹿摇了摇头:“不喝了。”
碎荷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卧室的门开了。碎荷回头,看见是顾千肆回来了。
这几天他都回来的比较晚,满身的疲惫。
“督军。”碎荷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刚刚太太把药吃了,但是没有喝牛奶,今天咳嗽减轻了许多。”
顾千肆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往云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眼神依旧的低落,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于是顾千肆目光中满满的怜惜与心疼,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
“是。”碎荷离开。
顾千肆缓缓走到了床边,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回来了。”她轻轻开嗓,声音有些沙哑。
顾千肆揉了揉她的头,帮她把耳边的碎发挽在耳后,“嗯,今天身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云鹿说:“还好。”
这几天,她一直寡言少语,连话也不愿意多说,除非在顾千肆面前,才愿意多说出来几个字。
顾千肆看了她一会儿,也不只是在心里想着什么,犹豫之后,才从口袋中拿出来的一封信。
“启寒那边回了信。”他低低道。
云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什么!?”
她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的信封,在云鹿殷切的眼神中,顾千肆将那封信拆开,里面是一张信纸,外加一张照片。
但是那张照片说是照片,也是不太合理的,因为那并不是一般的从照相机中洗出来的照片,而是一张软纸,大概是从某张报纸上剪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