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得满头大汗的小柚子终于停止搞笑,回到爹爹娘亲身边,咕噜咕噜喝一大杯水。
没了小团子的加入,那壮观的《鹿鸣》瞬间失色不少,其余的学生也渐渐停止了动作。
鹿鸣宴的经典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诗会了。
不过在诗会开始前,下人们端上了两个烤炉,腌制好的鹿肉、蔬菜串串、切好的水果拼盘、酒水等都被一并端了上来。
众多学生头一次见识这样的场景,一个个伸长脑袋仔细打量。
这是还有吃的?
待下人们将东西给摆好,卫廉出声,回答他们的疑惑。
“虽说是诗会,但只吟诗作对难免枯燥,所以给大家准备了烧烤宴,边吃边作诗想来更加有趣!”
他话落,迎来一众学生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种形式的诗会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听上去就觉得有趣。
烧烤炉里生了炭火,有下人负责烤串,烧烤料都是江庭准备好的,提前教过他们如何烤,没一会儿便传出一阵阵烤串香味。
烤串的同时,卫廉也发布了今晚的作诗命题,菊。
作为解元,沈清砚自然被众人推到最高的位置,让他最先作一首作为开场。
沈清砚拿了毛笔蘸墨,凝神远眺菊园姹紫嫣红的菊花,没一会便下笔书写。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
“几时禁重露,实则怯残阳。”
“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大气磅礴的字迹,行云流水般写下这几句诗,围在他身旁的人最先惊艳的是他那一手好字,待诗的全貌出来后,则又惊叹诗的意境。
围在沈清砚周围的人目睹了他作诗的全过程,由衷地为其鼓掌,掌声雷动,好一会儿才停歇。
在外圈看不到情况的人则干着急,垫着脚,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卫廉拿过沈清砚作诗的纸张,阅览完后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之后便将诗拿给众人传阅。
待学生们都看完沈清砚写的诗,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
有佩服沈清砚的,要向其请教学问,也有心高气傲的,想要在宴会中一鸣惊人,自告奋勇作诗,但结果不尽人意。
林泽作为上一届的解元,也是备受关注,只有一条左臂的他也被众人推到前方作诗。
对于林泽的态度,有人惋惜,有人则幸灾乐祸。
解元又如何,还不是落了个独臂的下场,彻底失去参加科举的资格,如今不过是一个残废罢了。
有人带头起哄,故意给林泽难堪道:“林兄若是写字不方便的,就口述吧,我等是不会怪罪的。”
话一出,场上传出一阵哄笑,不少人随之附和。
林泽表情未变,泰然自若,左手拿起了毛笔,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带头起哄的人。
“你是何许人?有什么资格怪罪我?”
这话让起哄的人脸色胀红,气愤地捏紧拳头,想要与之争论一番,但又碍于卫廉在,不好发作。
江庭和温婉作为局外人,对发生的这一切看得很清楚,想不到这个林泽还是个有仇报仇的主,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犀利的话,爽!
卫廉是欣赏林泽的,见他被刁难,脸色黑沉下来,给了带头闹事的人一个警告的眼神。
宴会的氛围重新恢复平静,林泽在众人的注视下,左手执笔,写下了他作的诗。
“一夜新霜着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
“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虽是用左手写字,可他却丝毫不见艰难,反而行云流水。
一手精湛的隶书让人叹为观止,在场的大多数人,即使双手健全,也写不出他这么好的字。
他作的这首诗立意新颖,对仗工整,属于上等之作。
此时的林泽在众人眼中如同立在鸡群里的鹤,孤傲得让人敬仰。
沈清砚最先给林泽鼓掌,之后又带动了掌声一片。
林泽对着沈清砚笑了笑,之后看向刚刚刁难他的人,将手中的毛笔递到他跟前。
“来吧,让我拜读一下你的大作。”
这话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仇立马就报,绝对不会顾及面子拖到明天。
那人在看到林泽的实力后就知道自己碰到硬石头了,哪儿敢在此时冒头。
他肚子里那点墨水,在林泽和沈清砚面前根本不够看,贸然行动只有被嘲笑的份儿。
林泽虎视眈眈,周围的人也盯着他,他骑虎难下,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沈清砚开口,再次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这位兄台一看便知才高八斗,还是莫要藏私,让我等见识一下绝世佳作的诞生。”
此话引得菊园内哄笑一片,那人脸羞臊得胀成了猪肝色。
卫廉最烦磨磨唧唧的人,说话带了些怒气:“既然是诗会,今日所有人都要作诗,迟早都要轮到你,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被知州训斥,那人吓得腿脚发软,本就紧张的脑子空白一片,如今更是想不出一个完整的词句。
他捏着毛笔的手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最终也没能写出一首像样的诗,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有了刚刚这一出,之前还想起哄闹事的人安分了不少,接下来的宴会相安无事。
众人吟诗作对,吃着烤好的烤串,喝点小酒,互相探讨各自作诗的立意,直到接近子时,这一场鹿鸣宴才结束。
今晚江庭一家三口和沈清砚都留宿在了知州府,柚柚小朋友玩得太开心,睡觉都要和沈清砚待一块,江老父亲吃醋了许久,还是温婉给哄好的。
......
鹿鸣宴结束,各方的生活恢复平常,沈清砚继续在私塾里教书,每日与一群小崽子斗智斗勇。
江庭继续忙碌客栈的事情,温婉则继续做自己的手工品。
这天,许久不曾到江家客栈的宋丞允亲自到访,给江家送来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江庭和温婉的,另一封则是给柚柚小朋友。
信是韩时迁写来的,与信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他给一家三口买的京城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