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将吱吱放在桌子上,用一根甜腻腻的酥糖戳了下它的小手手,“叫鸭梨的小孩怎么还不出现?该不是没有这个人吧?”
吱吱用鼻子嗅了嗅酥糖,闻到了甜丝丝的味道兴奋极了,一把抱住沉甸甸的糖块,放在肚皮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但只吃了一大半就吃不动了,仍贪婪的抱在手里,不肯扔掉。
月沁进屋就看到玉白在闷闷不乐的逗弄貂鼠,貂鼠对他不盛其烦,但是也没松开手里的酥糖。
月沁左右望了望,奇怪道:“玉白,你怎么还在这里?亚璃呢?”
“仆役都说她回了屋,但我进屋后,压根就没找到人。”玉白纳闷的答,显得无精打采的。
“哦,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回去吧。”月沁吩咐着,现在她心情低落,不想看到与尉尘相关的任何事物,免得总会联想起他。
玉白的脸立即出现了笑容,将吱吱关到笼内后,飞一样的跑了,好像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
貂鼠吃东西的模样简直是太萌了,月沁一下就被吸引了目光,“你还会吃糕点啊?”
看到它鼓着大大的肚子还在不知餍足的吃,月沁用两根手指坏心肠的将它抱在怀里的半截酥糖抢了下来,在它吱吱抗议声中将酥糖随手抛出了窗外,她的脸这才恢复了往昔生动活泼的风采。
“哎呦,痛!”亚璃扒着窗沿正欲往屋内跳,酥糖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她的额头正中。
亚璃跳进窗后,捂着脑门坐到桌旁,隐约可见她的额头上有个浅浅的红印子。
“你个坏人,为什么丢我?”亚璃愤愤不平道。
月沁:“谁知道你在外面啊?你是在躲着玉白?”
“我没有躲~”亚璃硬气的反驳着,眼睛一转,看到了桌子上正在偷偷搬运第二块酥糖的貂鼠,摸了摸它肚子上软软的毛,蹦蹦跳跳着说,“吱吱找回来了!”
亚璃好像也不嫌弃,直接把貂鼠手里正拿着的酥糖夺过来就往嘴里塞,一派饿坏了的样子!
“别再吃了,给你热着饭呢!你先把它关起来,等吃完饭再陪它玩,免得一会儿你又找不到它了。”月沁细心的嘱咐着,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个唠叨的老妈子。
亚璃嗯嗯的不耐烦的答应着,将吱吱抱进笼子里,随后回到座位上等着上菜。
没多会儿,桌子上摆满了饭菜,红红绿绿的,荤素都有,看着就令人食欲大振。
亚璃忙不迭的夹了一大筷子就朝嘴里送,边吃边皱起了眉,含糊不清道:“唔,怎么觉得味道怪怪的,这白色的是什么,菜是咸的,为什么这个却是甜的呢,而且还粘牙!”
又尝了其他的几道菜皆是这样古古怪怪的,但由于她早上跑得饿了,一直拖到了将近傍晚才吃上饭,也就没顾得这许多。
亚璃用筷子点了点面前的几道菜,品评道:“你家的菜,挺一般的嘛,就是看着种类多、颜色好看一些,吃着并不好吃!”
月沁也尝了几口菜,不再动筷,接着只喝了一碗粥充饥。
“小菊,你去厨房问问,今日的百合丝怎么变成了葱丝,土豆怎么变成了山芋,还有......”
月沁说着说着就觉察到了什么,这不正是自己跟亚璃早上时去厨房捣乱造成的“成果”嘛,怎么能赖厨房呢?“算了,别去问了。把菜撤下去,倒了。“
亚璃好像也想到了缘由,坐在桌子旁捂着嘴笑。
下午,亚璃闲不住的又把貂鼠拿出来摆弄,不过此时它好像在睡觉,无论怎么摆弄它,它都不肯睁开眼。
月沁闲来无事,说起了她今早听到的消息,“亚璃,听说十三皇女从宫里跑出来了,全城的禁卫军都在找她呢,如果过了今晚还找不到难保要进行全城搜查呢,你说会不会搜查到花府......传言她是一位个性娴静的女童,好像年纪也就你这么大,你说她没事从宫里跑出来干什么,又会跑去哪儿?会不会像你这样离家出走被像我这样的好心人给收留了?”
亚璃猛地抬起头,机灵的小脑袋瓜转了转,才徐徐说道:“跑出来肯定要山南海北的到处逛嘛,再说她可是皇女诶,出门肯定带很多钱,怎么可能会被人收留?”
月沁又细细看了她两眼,想了想,“也对哦。我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说得是你呢,但你这个性嘛,一点都不娴静,所以我就知道说的肯定不是你。”
亚璃在一旁咧唇微笑,没再吭声。
亚璃从下午开始就不出屋门了,和吱吱一起玩着月沁赠她的一套小木头人,吱吱在小玩偶间欢快的穿梭,抱起了一只最小的木头人在怀里又蹬又踢的很是开心,亚璃拿着一只最大个的与吱吱怀里的迷你的小玩偶碰撞在一起,吱吱会假装被撞倒,它们就这样嘻嘻哈哈的玩了很久,接着她嘀嘀咕咕的与吱吱说起了悄悄话。
看她一个人玩得也挺开心的,大概从前她就是个孤独的小孩吧?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功夫屋内就暗了下来,她不得不点起灯烛。
月沁难得安静的坐在桌旁,一抬眼,在桌面上的角落寻到一本覆了层薄灰的书......这书不是尉尘给她的那本吗?当初说好的要认真识字呢,怎么这几天又给搁置了?
月沁随意翻开了一页,一打眼就蹦出许多她不认识的字来,于是无心朝身旁的亚璃问了一句:“亚璃你识字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识字?”亚璃傲娇的答道,她可是个三岁就能诵百家书的小神童呢,脑子的聪颖程度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月沁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指着书中看了许久都不识的一句诗词道:“这句怎么念啊?”
亚璃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怎么能不识字,好不丢人!
亚璃仰着傲娇的小脸走了过来,小木头娃娃被她放在书本旁边,顺着烛火的光看过来,眼神一下就沉稳镇定了不少,开口朗声念了一遍,道:“是讲女子对心上人思念之情的,这句话高级的地方就在于虽是表达思念,却没有用人的主观去表述,而是用物来寄托......”
看着她涛涛不休高谈阔论的严肃样子,月沁感觉她此刻好像就是个缩小版的老夫子,虽然博学多才,却啰哩巴嗦的话贼多~
说毕,亚璃看到月沁定定的仰头望着她,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有些发恼,“你到底懂了没有?”
月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懂了,但字还是不认得。”
“你怎么这样笨呢?”亚璃又讲了一长段关于朽木怎么不可雕、粪土之墙怎么不可圬的话来,虽然起初月沁没太听懂,但终是感觉亚璃在暗里讽刺她。
“你个小妮子,让你讲就讲,再这样明里暗里的酸词不少,小心我的小拳拳奉上。”月沁蹭的就站了起来,举着拳头假意威胁道。
接着,月沁气愤的追逐着亚璃满屋子乱跑,亚璃的快乐细胞仿佛再次激活,再没有那股子死气沉沉的感觉了,大笑着跑在月沁前面,精力充沛的在房间里绕了好几个圈,直到月沁跑不动了,她才停下来。
再次坐回到桌子旁,月沁定定看着那句诗,心思动了动,便随手抄了下来,让小侍将它交给尉尘。
今日的膳食不甚合胃口,尉尘也是吃了两勺便没再吃了,此刻正在提笔专心抄录着什么。
玉白从门外小侍手里接过纸张,犹犹豫豫的从门外进来,将折好的纸条放在他的桌子上,只道是月沁送来的。
疑惑的展开纸,里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诗词,他看过后忍不住发笑,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这语境不对啊,原词是远在他乡的妻主思念多月未见的夫郎所作,词意凄凉悲苦,但怎能用在此时此地呢?
他浅笑了许久,拿着信纸扔在火盆里打算烧掉,点火时却突然停止了,俯身捡起来夹到一本书中,抬笔在另一张纸上又回了一句话。
月沁收到后见上面只写了六个字,亚璃好奇的凑上来,月沁想遮却还是被她看到了。
亚璃失望的扯扯唇,“还以为写的是什么呢?原来是‘夜露重,多添衣’。跟我父君一样总写些这样乏味无趣的话,你们男男女女间的情事都是这般无趣吗,我还是不想找夫郎了,还不如跟我的吱吱玩有趣!”
没有受到亚璃的影响,月沁收到信后,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忍不住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