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洁的弯月高挂在空中,烛影在微冷的夜风中晃动,屋内喧嚷的人声终于止息了,亚璃玩闹得累了,脱了鞋子抱着吱吱在床上人仰马翻的躺倒,安静的躺了没多会儿就迷迷糊糊嚷着要沐浴。
月沁伸展了下发僵的背脊,站起身看了眼在床上昏昏欲睡的亚璃,心道不光是亚璃,就连她自己也是大汗淋漓的跑了一上午,还扬了一身沙土,脏兮兮的确实也该洗个澡了,于是唤小侍去烧水。
水烧好,盛满浴桶,月沁想要让亚璃先洗,待再去看她时,发现她已经睡沉了。
“亚璃,醒醒,水烧好了!”月沁拉了拉她的小胳膊,凑在她耳边叫道。
亚璃皱眉,拍掉月沁的手,吧唧着嘴巴,翻个身继续睡,躺在她身侧的貂鼠依旧团成一圈,一人一兽睡的正酣。
月沁无奈道:“是你不想醒的哦,我叫过你了。”
昨日,她仓促的冲洗了下就睡了,压根没有精力好好洗澡,此时看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月沁轻笑了下,褪去衣衫,轻快的一股脑钻进了浴桶。
也许是浴桶中盛放的水太满,她入水后,从桶沿溢出不少水来,溅出的水花浇湿了浴桶周围放着鞋子以及矮凳上的衣物......
月沁将手臂搭在浴桶边沿,仰头靠着桶壁,她的头上还顶着那坨蒙古包,但在入水时,水花不小心溅到了头上,月沁不得不赤着胳膊一圈圈将头顶的长布条扔到了地上。
她整个身子都泡在温热的水里,全身筋骨都是放松的,畅快淋漓,没有束缚,她就像一条无欲无求的咸鱼!
风从窗口吹拂进来,将地上的布条朝屏风前又吹近了一段距离,月沁这才注意到门窗未关,但也不想去管了,因为浴桶在屏风后,人进了门又看不到。再说这么晚了谁又会来呢?
根据月沁的吩咐,小菊从园中采了一篮子白玉兰进来,进屋后,他却寻不到主子了,直到走到屏风后时,才在云蒸雾绕的浴桶中看到月沁的身影。
“主......主子,玉兰花给您拿过来了。”小菊的心脏跳动得奇快,连说话都磕巴了一下。
“过来。”她清脆的声音从薄雾后传来,带着一丝丝慵懒蛊惑的感觉。
地面湿漉漉的沾满了水,小菊慢吞吞的走近,在看清了浴桶中娇艳生辉的女子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迟滞了,他捧着篮子的手在颤巍巍的发抖。
月沁的脸被热气蒸得红彤彤的,好似桃树枝杈间最粉嫩的花瓣,身上果露出的肌肤也是白里透红泛着萤泽的光彩,她晶莹灵动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浅笑着望着走过来小菊,盈动如水,令人心旌神摇。
“行了,把花篮交给我,你出去吧。”月沁看着他动作生硬得一点都不自然,哪里像是服侍自己多年的小侍,无奈的摇摇头伸手让他将花篮交于自己。
看着眼前的一节藕白的玉臂,小菊耳面发烫,迅速低下头将花篮递给月沁,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连月沁的吩咐都没有听到。
月沁明明在他离开的时候,要求他关上门啊!
现在他离开了,门却依旧大敞着......
小菊怎么奇奇怪怪的呢,他最近好像沉默了不少哇,以前他总喜欢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难道是因为亚璃来了,他感觉到自己失宠了的缘故吗?看来有时间要好好开导他一下子,年纪轻轻的小青年可不要瞎胡想啊!
白色的玉兰花瓣被她轻轻撒落在浴桶中,空气中缭绕着馥郁清芬的香味,就是这种味道每次她经过玉兰树时都会忍不住的称赞一句!
月沁捧起飘在水面的花瓣细细嗅了一下,舒畅满足的发出一声喟叹。
不多时,一阵细小摩擦声从地面划过,引起了月沁的警觉。
她寻声望去,发现自己的白色衣裙掉在了地上,一个白色的毛团正叼着一块红布在飞快的逃跑。
是吱吱?它嘴里的红色布块是.......似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噌的就红了,再次确认了一下,居然真的是自己放在矮凳上的肚兜!?
这臭吱吱叼什么不好,怎么偏生喜欢叼这种贴身穿的衣物呢?这要是被叼出去了,还不惹出许多笑话来?今后,她的老脸还要往哪放?
月沁心中发慌,爬着从浴桶中飞奔出来,捡起地上的白色中衣快速裹在身上,踩着湿漉漉的鞋子,追了上去。
吱吱本来打算往床上蹦的,腿太短,上不去,只能掉头朝门外跑。
月沁一看大事不妙,怎能任由它跑到外面去?
捡起一只鞋慌忙就朝它扔了过去,貂鼠矫捷的身姿完美的躲过了这一击,月沁也来不及脱另一只鞋子了,一脚深一脚浅的朝门口跑,准备再次使用飞扑捕鼠法,她敢保证这次也一定能擒住它!
她沉了一口气,刚一跃飞起,一道白影就挡在了门口,月沁心道倒霉,到底是谁这么碍事的挡在门口?
她像一张大网一样在空中伸展了身子,伸出去的双手朝那人的脖子狠狠抓过去,他手里蓝色衣服被撞到空中,下落过程中罩在了她们头上,眼前一片模糊,两人重重摔在地上,他很不幸的充当了“垫子”,发出了低沉的呻吟声,月沁身上浓郁的玉兰花香就萦绕在两人鼻息间,在这极小的空间内熏得人头脑昏沉。
“小菊,你没事吧?”月沁担忧道,戳了戳他的脸蛋,手感出奇的滑溜,她好奇的又多摸了一下。
空气一窒,没有回应,但是感觉到他的羽睫在动,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月沁心中慌了,害怕真把他给撞伤了,赶忙从“垫子”身上爬了起来,“刺啦”一声裂帛之声,月沁尴尬了一下,不知是谁的衣服烂了。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小菊的吧,怎么可能是自己这么倒霉?
身下的人身体一僵,好像尤其在意他的衣服,月沁难为情的笑笑:“小菊,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烂了,改天我让人再给你做一套新的!”
月沁伸手拨开两人头顶的蓝色布料,当即吃了一大惊。
她同样也看到尉尘在看到自己‘清凉’装扮时的惊异表情,以及一丝害羞的躲闪?
“你的嘴唇破了......“他低哑的提醒道,眼睛盯着这抹瑰丽的艳色不放。
她白色的衣料上因为沾上了水珠,隐约透出些rou色,紧紧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她美好的身体曲线,在衣衫的下摆裂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她tui上的一片盈泽肌肤,他的目光渐渐发沉,望着她迷蒙困惑的眼神,手轻轻触碰上了她的嘴唇,月沁吃痛的轻轻抽动了下眉角,他清醒过来,立即别开眼去。
捡起地上的蓝色衣物,披盖在她身上,不顾月沁的反对,将她横抱起朝屋内走。
月沁的眼睛却在直直望向屋外,在视野可见的范围内疯狂寻找吱吱的身影。
“阿沁?”听到门口响动声,亚璃惊坐在床上。
只见尉尘抱着月沁走近床头,他颀长的身影在烛火下被拉得老长,亚璃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她瞬间没了睡意,小脸耷拉着,乖巧道:“尉尘哥哥......”
“原来是十三皇女出游至此啊,你可知你的皇姐和父君在到处找你?”虽然话中有惊诧的意思,但是尉尘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丝惊讶的神色来。
“我不过是出来散散心,还没玩够呢,让我悄悄在花府再待上几天好吗?”亚璃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的,委屈巴巴的眼睛不住的盯着尉尘的脸色变化。
尉尘根本不去理会她的央求,冷冷勾了勾唇角,“尉尘无权定夺,欺君罔上可是大罪。”
当晚,亚璃穿着得当后,就被带到了主院。经人通禀,未出一炷香的功夫,她就被层层叠叠的禁卫军给迎回了宫。
临走前,亚璃要她帮忙找吱吱,找到后让月沁亲自送入宫中,并与她小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