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融前脚走,门外的男人就进来把监控摄像头拆下来了。
屋里只剩下林弥子跟李檬。
没有第三个'活人'在场,李檬更怵了,她此刻正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单独待在一起。
而且还是凶杀现场。
但再怕,她也得离开。靠着墙,她慢慢挪起身。
倏然,林弥子喊她:“过来。”
李檬一下子站直了,像惊弓之鸟:“干,干嘛?”她问完就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立刻换个问法,“什么事你说?”
不能跟杀人凶手硬碰硬,得忍,忍住不要害怕。
林弥子跟没事人一样:“去找个麻袋,把他装好。”
'他',指的是那具'尸体'。
李檬欲哭无泪,想拒绝,又不敢,虽然沈司融给了她'理由'活下去,可是杀人犯不是好惹的。
“哦。”她就看了一眼尸体,然后把腿跑出去。
在外面缓了好久,直到手机响了,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刚刚被吓坏了,脑子整个空掉,现在她必须想办法让自己脱离这个处境。
可是逃走没有用,她的一切都在西江。
手机还在响。
李檬看着来电显示,犹豫再犹豫,还是拿起来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冷冷的声音:“五分钟内不回来,别怪我不客气。”
“嘟嘟嘟嘟嘟……”
来自于杀人凶手的警告!
李檬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回去了。她没有找到什么装尸体的麻袋,只有一块破布。
废弃的工厂后面是一片林子,没有人打理的那种,阴暗潮湿,很适合'埋尸'。
林弥子带着李檬做完这些,走路离开。途中,她说:“现在你就是帮凶了,你如果报警,那你也得坐牢。”
李檬:“……”被迫处理尸体也是帮凶吗?
走出去花了两个小时。
到家后,林弥子跟李檬分别在公寓的一楼跟二楼洗澡,洗好,林弥子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啤酒,主动示好李檬。
“现在我们是共犯,”啤酒打开的声音透心凉,她把开好的先给她,“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还说什么不该说。”
李檬拿着啤酒,心不在焉。
林弥子跟她碰罐,说:“他本来就是要死的人,我们这么做还为他减少了不必要的痛苦。”
'我们',她把杀人的事也推一半责任出来,分给李檬。
林弥子一口喝了半瓶,解了渴后就把啤酒放下,拿起手机叫外卖:“你想吃什么?”她不像刚杀完人,淡然自若,“你不说我就随便点了。”
然后她就开始点外卖。
李檬没有喝手里的啤酒,她低着头,头发还是湿的,水滴打湿了披在肩膀上的毛巾。
点好外卖,林弥子起身。
李檬突然问:“你不是第一次杀人,对不对?”
林弥子回头,跟她四目相对,她眼里有深深的疑惑,但几乎被恐惧覆盖了。
“对啊,”林弥子坦白,“也不止两次,所以,”她微微一笑,“你别惹我。”
李檬感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深陷地狱。如果不成为恶魔的伙伴,那就只能被杀掉。
三天过去,李檬还没有从'杀人埋尸'的阴影里走出来,她会做噩梦,梦里的'尸体'来索命。
明明杀人的不是她。
林弥子相反,她吃睡正常。
等了三天了,尧遥都没有等到沈司融的消息,林弥森叫她不要给他打电话,不然他可能还会跑。
可是她忍不了了,不想等了。午睡过后,她拨了那个刻进脑子里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就通了。
“喂。”是他的声音。
尧遥没想到他会接电话,更没想到他接得那么快,她脑子一下空了。
男人懒懒的调儿:“说话。”
他似不曾'抛弃'过她一样,口吻轻柔得问:“尧遥,怎么不说话?”
她张嘴,如鲠在喉,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明明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她想问他为什么突然一走了之?想问她为什么抛弃她跟孩子?想问……
可是林弥子说他爱的人是林弥森。
然后,尧遥把电话挂了。
她大哭了一场。
房间外面是厨房,厨房里,陈丛野在煮补身子的汤水。听到哭声,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灶台,去敲客房的门。
也许是哭得太忘我,尧遥没听到敲门声。
陈丛野怕她出事,在敲门叫人后的两分钟,才擅自打开门。
大白天的,房内一片昏暗,窗帘都拉上了,唯一的光源是从洗手间透出来的。
他进屋,拉开半扇窗帘,屋里一下就亮了。
坐在床上的女孩这才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她的哭声顿时就停了,抹了一把眼泪,看到来人,带着哭腔问:“我吵到你了吗?”
哭声虽然停下,但她眼泪没止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聚成豆大的水珠子砸到被子上。
被子是白色的,就她哭湿的那一块变了颜色,有巴掌那么大。
陈丛野没有走近,站在窗边看她:“没有吵到我,只是你,”他想了想,安慰,“你这样哭伤身子。”
她孩子没了,月子没做完,整日这样哭确实伤身子。
正常思维的人都知道,他说这话是为了让她别哭。
可她竟问:“那怎么哭才不伤身子?”
陈丛野:“……”这个问题好像不在他的常识范畴里。
他直言:“哭没有用。”虽说房门是开着的,但这始终是女孩子的房间,男女有别,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外走。
尧遥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她说:“他接我电话了。”
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回过身,没有接话,等她自己说。
“听到他的声音,我不知道怎么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拽了两张抽纸,胡乱地擦擦眼泪跟鼻涕,用蓄满眼泪的眼睛看陈丛野,悲伤到达了极点,“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他不爱我。”
就在听到他说话的语气的那一瞬间,她明白了,那个男人不爱她,真的一点也不爱她。由始至终,他都只是玩玩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