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啊~.........半遮面儿弄绛纱，暗飞桃红泛赤霞，拾钗人儿薄命花，卸钗素玉颊......”
还没进去，众人就听到一段婉转的小调，明明词句挺美的，但唱出的人那声调偏偏让人觉得轻浮。
“兄弟，待会要是他突我脸你救我，要是他掏我蛋你救我，要是我躲不开你救我。”
夜冥严肃的蹲下身，重重拍了拍地狱犬的后背。
他实在是怕了这群鬼动不动就突脸的攻击，精神冲击太大了。
尤其是他还要控制精神力时刻关注任务目标，以及寻找齐晓月所说的那个叫顾庭的鬼魂。
总之他需要保镖。
此时夜冥不禁感慨幸好小凡有先见之明，让江圣凌跟着他一起来，不然他心里真没有底。
谁能想到他一个玩了一辈子科技的人，现在特么要对付这种非科技产物。
夜冥用力按了按身上的符纸，顺便掏出502滴了一遍，这才安心了一点。
小凡背着尼基塔跟术俩人儿半夜偷偷看鬼片的时候，他可见过里面的剧情，这种符纸很容易掉。
就在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腿上突然多了一只小手，同时半空中飘下来一张纸条。
夜冥先是看了一眼后面突然冒出来的齐晓月，也没管她，先接住纸条看了起来。
看到前半句的时候，夜冥心都凉了，可看到后面的话他又微微松了口气。
‘鬼气太强大符没用，如果不是厉鬼，试着沟通一下。’
这次四队分开后，直播间的画面没有任何问题。
欧度以为鬼蜮里看不见直播，但他们都看见了，包括他哭的时候冒了几个鼻涕泡都看得一清二楚。
凌霄道人推测之前屏蔽直播的情况，或许是鬼搞得鬼，而这次的四个鬼，似乎没有遮掩的想法。
霍子茵那个小丫头天天想着驱鬼打鬼当英雄装个逼，都是因为看了太多英叔的电影。
他跟夜冥提的建议，其实是正常做法，毕竟鬼本就是人变的。
那个世界没有轮回路，也没有地府或者其他阴间机构，所以那些鬼的实力很强很可怕。
但这不代表他们都是不可交流的存在。
就像地狱犬帮助的老头老太太，像魇鬼影鬼，齐晓月，很多鬼跟人一样并非纯善，并非纯恶。
人本就是最难辨的生物。
如是能付出少代价达成目的，龚凡他们也会省力点。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龚凡快点回来，他有些问题想要问问。
凌霄道人摸了摸胡子，思索着那天直播里看到的白影，总觉得那个身影，那个感觉。
很熟悉。
近几百年总是有小世界被规则怪谈选中，他好像有几次看到过那白色的身影，从被选中的世界里离开。
对方身份不详，存在不详，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探查。
但那白影只会在小世界里正常的生活，并没有做任何危险或是多余的事，所以他渐渐也就忘了。
直到几天前龚凡追着那白影跑，这才让他想起来那个东西。
那人，跟龚凡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这般细细思索后，凌霄道人回忆着表情却逐渐凝重，他有一种被刻意模糊掉的记忆，突然变清晰的荒谬感，就好似云雾被拨开，只有记起那人，那人才会清晰一样。
可他是天道啊。
天道怎么会忘记一个人的存在？
这不对劲.....
哪怕是罪魂鼎，哪怕是龚凡之前几百年内来过几次小世界，他都不曾忘记过对方的存在。
可那白影，他却要想起才能记起，这种感觉跟罪魂鼎离开一模一样，但这个能力却包含了他这个天道。
可他抬头见天，望着无尽的虚空，好似看向那无人能窥视的罪魂鼎，却怎么都想不通。
一个不是罪魂鼎又很像他的人，为什么会比他本身的能力更强？？
不，不对。
或许，本来就是罪魂鼎有意为之？？？
或许龚凡本来就没有对天道使用这种能力，又或许...他唯独让那人拥有了这个能力。
凌霄道人喝着啤酒，陷入了良久的困惑。
另一头副本内。
夜冥在看完纸条后，就告诉了江圣凌等人。
“若是厉鬼呢。”
江圣凌还不知晓鬼跟鬼的区别。
地狱犬适时靠近他身边，解释道：“厉鬼没有理智，只有执念，跟我们一起那只鬼就是厉鬼，他只有虫子一样的简单思维能力，那就是听从信赖的人的指令，厉鬼除非是他亲近的人，否则根本无法沟通。”
“其他鬼可以尝试，但有句老话你应该知道，鬼话不可信。”
地狱犬看了一眼周围其他陆陆续续走进去的游客鬼，又说了一句：“而且众合鬼蜮会影响我的能力，我没有把握能够打过对方。”
正常来说，强大的厉鬼，根据实力不同需要三五个，乃至几十个鬼差才能制服。
他现在可是孤家寡人。
江圣凌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希望不是厉鬼吧”夜冥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低头看向齐晓月：“顾庭长什么样，会画画吗？”
齐晓月点了点头，开始在地上用手指头画画。
随着一个扭曲的卡通人头出现，夜冥的脸瞬间就黑了。
“画的挺好，下次别画了。”
跟一坨长了头发的屎一样。
夜冥继续问：“他有什么特征？说仔细点。”
“他是黑头发，是男人，有两条腿，他是个帅哥，他叫顾庭。”
夜冥：......
他脸更黑了，直接掏出手术刀架在女孩脖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怪笑。
“哦，然后呢，想好了再说。”
齐晓月被没有耐心的大人吓出了两泡眼泪珠子，她努力憋住哭声，瞪着眼睛仔细想。
“他是披肩发，身上有钉子，手上戴着很宽的戒指，皮肤很白很白，比我都白，黑眼圈很重，他很帅。”
这不霹雳少年吗？？
夜冥思索着龚凡看的那些电影，慢慢在脑子里描绘出手捏符纸，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喊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那么个诡异形象。
“....知道了。”
夜冥挥了挥手，抬脚往里走。
齐晓月看着他们进去，不敢多停留，这里全都是强大的鬼，她最后看了一眼夜冥的背影，转身消失不见了。
进门后，夜冥就看到楼内人声鼎沸，有古代人，有现代人，到处都是人。
穿着古装的男人们，有的正在打骂现代衣服的女人，穿着现代衣服的男人正搂着古代的女人抱着脖子亲，还有好些个按耐不住的当场就办事。
夜冥无语了片刻。
这哪里是牙人楼，分明是青楼。
还是人鬼难分，穿越古今的青楼。
身边一直有人来来往往，夜冥扫了一眼走过去的扎着辫子穿古装的男人，随后收回视线，开始在人群里穿梭。
他没注意到那扎辫子的男人行走间，左手食指带着一个宽贴片。
那是断指后，安装假肢辅助使用的接合器，颜色形状很像一枚宽戒指。
这一楼的人，至少8成以上都是黑头发。
他一边仔细观察，一边排除长得丑的男人，和短发男人。
地狱犬知道他的目的，也变幻成人形，观察起人群。
江圣凌看他们好像在寻人，也没做打扰，他对身后两个宗门小弟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哭丧着脸一步三回头的去寻找任务目标了。
他没有理会那两个孩子求助的眼神，放开神识，试图从这弯弯绕绕的鬼蜮中，找到任务目标。
地狱犬说的没错，众合鬼蜮确实很麻烦，哪怕神识也会迷失其中。
突然他察觉到楼上似乎有什么人在注视他们，江圣凌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一片飘动的红色衣摆。
是那红绸吗？
江圣凌目光微动收回了视线，看向夜冥两人，他们定不是找红绸的。
他试着寻找那红色的人影，可神识探出楼上就像是进入了迷宫，什么都查不到。
他眉头微压，没有做声只用两道极小的传声告诉了他们，红绸在楼上。
敌在暗他们在明，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夜冥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几个人继续在人群里穿梭，他排除了一圈后，把那可疑的十来个人都看遍了，也没发现对方身上有同时出现的多个特征。
三人转身，准备往楼上走，可突然一道粗犷的大嗓门喊了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客官们，咱们的主角儿马上就要登台啦！有钱的您给个赏钱，没钱的您赏个脸坐下看戏喽！”
随着那人的喊声，周围响起了无数吹捧的叫好声，人群开始往里间的看台方向走，夜冥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人群熙熙攘攘的说着话，大家或笑或闹，甚至还有喝醉酒的人脸红脖子粗，这景象怎么看都不像是死人窟。
夜冥想到笔仙鬼蜮里的那些死人脸，再对比现在根本分不清真假的人们，心头越发警惕。
这鬼到底要做什么。
要唱戏。
随着一阵熟悉的婉转小调响起，所有人都安静了片刻。
“嗯~~啊~啊~.........半遮面儿弄绛纱，暗飞桃红泛赤霞，拾钗人儿薄命花，卸钗素玉颊......”
三人抬头看去，就看到那高台之上一个身子挺拔的男子，穿着红衣，头戴玉冠，正妖娆的侧弯着腰肢。
是红绸。
夜冥三人瞬间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红绸眼尾上扬，眉尾下吊，狭长的丹凤眼灵动流转，那有些危险又挑逗的神态，瞧人一眼便叫人移不开视线。
他脸型偏瘦，中庭饱满下唇偏厚，鼻头挺拔显得珠圆玉润，若不是颈间的喉结存在，光看这张脸第一眼看去还真以为他是个女人。
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虽然夜冥表情管理不正常，但他的审美很正常。
这种独具魅力的脸，哪怕是他杀人分尸的时候，也会尽量避免损坏。
收藏家总是对藏品如此的细致，这一点毋庸置疑。
地狱犬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实在没眼看他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挺大个老爷们，净爱收集些人体组织动物组织。
天知道他拉着地瓜去夜冥家里的时候，看到那镶了金边的柜子里，满是各种图案的尸块时，心里到底有多膈应。
哪个正常人会给尸块绣花？？
哪个正常人抱着尸块睡觉？
这不纯神经病吗。
想到那些要么是卡通图案，要么是花朵，要么是机器人图案的尸块们，都在夜冥的床头这事儿，他心里就止不住的犯膈应。
地狱犬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觉得自己不像个罪魂。
三个人里，一个在欣赏收藏品，一个在膈应收藏家，只有江圣凌察觉到台上总是若有似无投来的视线。
不太像没理智的。
江圣凌思索片刻，决定在观察看看。